杨三伏礼节性地端了端酒。
一入“豪门”都是客,能到这种地方的,除了那种想寻找点什么的人,多半是一些失意彷徨客,杨三伏和李长根何尝不是如此。
女子身材姣好,长发披肩,姗姗而来时,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在一身艳装的紧束下,前突后翘,勾勒出凸凹有致,如仅从侧面看,绝对是一个姿色俱佳的大美女,但正面一瞧,就有些难以让人恭维了。
杨三伏心中之所以有如此之想,并不是说女子的脸有多难以下眼,属于那种后观十八,前看八十一类的。相反,冷眼一瞧,倒别有一番风致。椭圆形的鹅蛋脸、弯弯如刀的柳眉,清澈透底的深眸,错落有致的五官,白皙如玉的锁骨,宛然是一副美女丕子。不过,她的脂粉涂得太重,眼影画得太浓,明亮的眸子上面,一对长得出奇的假睫毛,比洋娃娃还要长,两只出了圈儿的大耳环,突垂至肩,比非洲人的佩饰还要大。
“怎么,不给面子?”女子见杨三伏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杯,似乎有些不高兴,双眉微蹙,闪了闪长得出奇的假睫毛。
她的这一个动作,杨三伏心中忽然一动。这对眸子,似曾在哪见过,想了好半天,终究没有想起来。
正在这时,李长根却涎着脸接茬,探过酒杯,嘿嘿一笑:“美女,他不喝,我陪你一杯。”
“你?”女子侧了侧脸儿,懒懒地瞭了他一眼:“老人家,我可不敢,喝坏了身子,担待不起。”
“我,我有那么老吗?”李长根被她的话逗乐,醉醺醺地玩笑:“姜还是老的辣嘛。”
“无耻。”没想到,他的一句这种场合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玩笑,竟给她惹毛了:“老牛吃嫩草,想得美。”
“怎么,你从哪看出我是条老牛?瞧瞧他,长得黑不溜秋的,还不如我老人家呢。”李长根并不计较,用手一指杨三伏,笑呵呵地道。
其实,李长根并不老,也就比杨三伏大个四五岁,虽然长得没有杨三伏顺眼,肤色却比他要稍白一点点。
“瞅你那一嘴碎牙,就知道你多大年龄。”女子厌恶地丢下一句话,站立起来,想往外走。
“你在骂我?”李长根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这是句骂人的话。农村集市买牛卖马,识别牲畜年岁最精准的办法就是看牙口。
“骂你什么?”女子回过头,满目不屑。
“骂什么你不知道吗?”李长根说着,忽地站起,欲要与她理论。
“莫名其妙。”女子狠狠地瞪了瞪他,转身离去。
李长根不肯罢休,想追过去,杨三伏见状,伸出手将他拉住,硬生生地摁在软椅上:“算了,算了,她就那么一说,城里人,能知道个啥,或许不是故意的。”
“人模人样的,知道的还挺多。”李长根气哼哼地说。
“你这不是在承认她的话,变向骂自己吗?”杨三伏听罢,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气杀我老人家也。”李长根恨恨地端起眼前的啤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