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祖母叮嘱很多遍了,福广王可是咱大萧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英雄,大将军,更是咱们华家的大恩人,不能直呼名讳的,不恭敬!”
霍瑛垂头看向自己布满茧子的指腹,福广王,霍延之,竟然都已经可以娶妻了——
“今年是哪一年?”
蔡柔儿嗤了一声,语气更加不屑,她这个名义上的二妹妹还真是不学无术,“政和二十三年,二妹妹,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霍瑛转了转眼珠,直直看向她。
政和二十三年——
明明上一刻,还是政和八年的冬天,她正忐忑又怀着淡淡期待地准备入主东宫,承担起保护霍延之平安长大的重任和太皇太后的厚望。
这一刻,却到了政和二十三年,霍延之已经长大成人,而她则成了霍延之的未婚妻……
蔡柔儿被她直愣愣的眼神看得心慌,又试探叫了声二妹妹。
霍瑛转了转眼珠,用力清了清嗓子方说出了话,“刚才疼得狠了,我没忍住,你去帮我跟祖母说,这次我是假寻死,下次就不一定了,我死也不会嫁到福广王府”。
蔡柔儿本能觉得有些不对,想了又想却实在找不到不对在哪,明明跟之前她和华平乐约定的是一样的,只好安抚了几句往外院去了。
……
……
外院的客厅中,宁河长公主和年轻男子都已经灌下了一肚子的茶。
微苦的茶水将宁河长公主满腔的愤怒慢慢浇成了涩重的绝望,客座的年轻男子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面无表情。
蔡柔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一眼扫见那年轻男子就微微红了脸,福广王真是俊俏,比苏掌院俊多了,也就华平乐那个蠢的为了个什么苏掌院将这么好的未婚夫往外推!
她想到这神色越发地温柔乖巧了,俯身行礼,“祖母,二妹妹没事,只受了点惊,只二妹妹说,说——”
宁河长公主眼神猛地一厉,看着蔡柔儿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她还说了什么!”
这丫头平日伶俐,今天却在她见霍延之时冒冒失失地冲进来喊什么二丫头说死也不肯嫁给福广王,她怕她真的做傻事,请她过去主持大局。
现在又故意吞吞吐吐地,就算二丫头的确犯了大错,这丫头也清白不了!
果然,蔡柔儿欲言又止地扫了霍延之一眼。
宁河长公主冷哼,只那场闹剧霍延之亲眼目睹,现在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倒不如说个明白,遂厉声喝道,“说!我倒是要瞧瞧她能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蔡柔儿将霍瑛的话重复了一遍,本以为宁河长公主定然勃然大怒,不想宁河长公主已对她起了疑心,只一味沉默。
在她的沉默中,蔡柔儿心头的窃喜慢慢化作了惶恐,忍不住叫了声祖母。
宁河长公主沉沉扫了她一眼,起身行礼,“皇叔恕罪!二丫头她,她实在是——
皇叔也知道,这孩子自小没了爹娘,我不免偏疼了些,没想到竟养左了性子,实在是无颜面见皇叔啊!”
霍延之是先孝鼎帝的遗腹子,随了霍太皇太后的姓,今上以皇孙承大宝,因此霍延之年纪虽小,辈分却极大。
宁河长公主是今上一母同胞的长姐,却是要唤他一声皇叔的。
霍延之默了默,起身道,“无妨,也算是扯平了”。
宁河长公主愣住,扯平了?这是什么意思?
蔡柔儿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看向霍延之,这都能忍得下去?
难道他也和那些俗人一样,都只看家世,其他什么都不管了吗?
不对不对,他那般英雄了得,又生得那般高贵英俊,定然不会那般媚俗,他定然是有苦衷的有苦衷的,她要做的就是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她这般想着又不自觉偷眼看向霍延之,眼中除了狂热又多了七分的坚定,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坚定了要嫁给他的心!
而且她不但有坚定的心,还有聪明的头脑和手段,还有华府做靠山,她一定能如愿嫁进福广王府!
霍延之没有看到她的狂热和坚定,摆手免了宁河长公主相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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