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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侯醒来后要见华大姑奶奶,宋家人这才发现华大姑奶奶已经回华府了。
他忙让宋学庄亲自去接,苦口婆心劝道,“就算苏尚书对你另眼相看,毕竟交情浅薄。
华府是你的岳家,是除了我昌平侯府——”
他说到这猛地想到昌平侯府爵位已除,更了一声,颓然改口,“除了,我们自家外,你最大的依仗,怎能说断就断?
退一步说,我们刚刚见弃于皇上,有宁河长公主帮衬,总比没有她帮衬好。
你若想立足于朝堂,难道还嫌依仗太多么?”
这一天下来,宋学庄亦是惊慌难安,身心俱疲,听了不免生了悔意。
又想着华大姑奶奶性子要强倔犟,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忙忙去了华府,不想却连华府的门房都没见着。
昌平侯没奈何,第二天一早强拖着病体带着昌平侯夫人和宋学庄一起去接。
结果,华府愣是大门侧门紧闭,连个门房都不打发出来敷衍他们一声。
这是彻底要亲家变仇家了!
昌平侯根本不知道这是华平乐下的令,只当是宁河长公主铁了心,又气又急。
只他连宁河长公主的面都见不到,根本无可奈何。
第三天一早,昌平侯独自来了华府,华府照样大门紧闭。
他站了一会,实在做不出在人家大门口赖着不走的事来,只得依旧谴了长随候着,自己则在附近找了个茶馆等着。
晌午时分,长随匆匆跑来,他只当是宁河长公主肯见他了,急切间猛地站了起来,“宁河长公主肯见我了?”
长随到了嘴边的话咕嘟一声咽了下去,顶着昌平侯期待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老爷,您快回府吧,京兆尹遣人押走了大爷,说是要收押侯审。
夫人一下就晕过去了,府里上下都乱了,好几个丫鬟婆子都卷了细软逃出了府!”
昌平侯愣住,“大爷?”
韫姐儿选秀一事,皇上降罪,也只会降他这个家主的罪,怎会牵扯到庄哥儿身上?
长随只觉舌头都木了,僵硬开口,“是,是马四爷进了京,状告大爷诱——那个,官家女眷。
听说马四爷写了本小册子,将大爷何时、何地见的马六姑娘写得清清楚楚。
大爷虽则谨慎没留下信物,但人证却是不少的。
而且那时候,马六姑娘尚未及笄,来押人的官差说,大爷这次定是要剥了官职、功名的,单看能不能保住命了”。
昌平侯愣愣看着长随的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剥了官职,功名,什么单看能不能保住性命?
说的是庄哥儿?
怎么可能?
他的庄哥儿是昌平侯世子,是两榜进士,入了礼部,娶了圣宠通天的宁河长公主的嫡长孙女,前途无量,怎么会,怎么可能?
随从眼看着昌平侯双眼发直,一副随时要厥过去的模样,忙上前去掐他人中,哭道,“老爷,您可要撑住啊!您要是撑不住了,大爷就真的危险了啊!”
随从的哭声惊醒了昌平侯,他使劲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对,对,他不能倒下,他倒下了,庄哥儿就真的没救了!
他要去华府门口跪着,求宁河长公主出手!他跪也要跪得宁河长公主松口!
昌平侯由随从扶着踉踉跄跄到了华府大门口,还没跪下,一直紧闭的华府大门悠悠打开。
昌平侯一喜,果然,宁河长公主还是舍不得叫孙女婿去死的!
不对,出来的怎么是华平安?
昌平侯一愣,随即又释然,对,对,该是华小郡王的,宁河长公主总不好轻易出面。
华平安扫了昌平侯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斜刺里一条长鞭忽地卷了过来,狠狠甩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他吓了一跳,好在他平日被华平乐吓惯了,面上好歹绷住了,没露出端倪,皱眉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华平乐,“不是说要你不要出来?”
华平乐不理他,紧紧盯着昌平侯,大声道,“死老头,你儿子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来,按大萧律,是要判剥去官身、功名,与贵女义绝的!你再敢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大萧律,悖逆人伦,杀妻父***非卖妻,废绝纲常,乱之大者,义绝。
其中,奸非便是指强或通/奸之罪。
义,义绝!
怪不得华府始终没有动静,原来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要华氏与庄哥儿义绝!
竟是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庄哥儿留!
昌平侯哪里还忍得住,指着华平乐似是想骂,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浑身都在发抖,半天也没能骂出一个字来,双眼一翻厥了过去。
华平乐无趣甩了甩鞭子,“这就气晕了?也太不禁气了”。
华平安怒,“谁让你出来了?我说了,我是男人,是一家之主!这样的事,理当由我来处置!”
她一个女孩子跑出来说什么义绝不义绝的,闺誉名声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张开嘴让我瞧瞧牙长齐了没?”
华平乐说着就作势要去掰他的嘴,华平安大惊捂住嘴,怒吼,“我牙早长齐了!”
“那你张开嘴给我看啊!”
华平安,“……”
华平安面色发青,气冲冲掉头就走。
华平乐威胁朝那随从一龇牙,“还不快带你们老爷去看病,难道还想赖我华家的医药费不成?”
随从大恨,却根本不敢同她争辩,忍气吞声扶着昌平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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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帝最是厌憎他人欺瞒于他,本来还顾忌着宁河长公主,留了三分情面。
现在华府态度一摆出来,他便谴了内监督促京兆尹尽快结案。
马家证据详实,宋学庄不得不招认,判剥去官身、功名,并处杖刑四十,着其与贵女华氏义绝。
马四爷不远千里为妹妹伸冤,凛然大义,判与宋家解除婚约,赐还国子监监生之位。
判决一下来,旁听的昌平侯当场晕厥,随从忙去掐他人中,几乎将他人中掐出了血才终于将他掐醒了。
他还想再喊冤,却是声音含混,嘴角歪斜,根本说不出话来,竟是有了小中风之状。
他年纪大了,最近受的刺激太多,实在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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