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收回鞭子,得意洋洋甩了甩,“这位史公子,你可得认准了。
今天是我华二打得你,别回去跟你那个尚书师父告状,告错了人!”
孟姜立即接道,“还有我孟九!以后眼睛放亮点,遇到我们避着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程修远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两句,刚张开嘴,华平乐就又一甩鞭子,招呼,“我们走!”
几乎同时,孟姜一把搂住程修远的脖子,拖着他往外走,又伸出左手拍了拍他胸口,“兄弟不错啊!我看你也别考什么状元了,跟着我学打架吧!”
程修远,“……”
等等,我也想放两句狠话啊!
话说这样的事,虽然你孟九和华二经常做,学生我可是平生头一遭啊!
孟十一蹦一跳跟了上来,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刚才数了。
程公子你虽然没有九哥力气大,出的拳数却比九哥多五次呢!还多踢了三脚!”
程修远,“……”
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
……
华平乐几人下了楼后,史允的两个随从才终于爬到了史允身边,大哭着喊起了公子。
史允只觉浑身每块肉都在疼,孟姜他们的拳脚虽没有落在要害处,打在身上,那疼却是真切的。
“别哭了!还不快送我回去!”
他人生地不熟的,被打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为什么打他。
今天算是彻底栽了,还不快走,等着继续丢人现眼么!
……
……
华平乐打了史允后,又在帽子胡同逛了半天,辞别孟姜和程修远几人,掐着时间随霍延之一起去福广王府,恰恰在苏府门口碰到了刚下差的苏羡予和苏鲤。
苏鲤十分惊喜,上前几步见礼,“王爷,华二姑娘这是从哪来?”
华平乐将手里提着的松子糖往他手里一塞,“刚逛帽子胡同回来,请你吃糖”。
苏鲤打开糖包,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眯眼笑了起来,“好甜”。
他这般眯着眼笑,神韵似极了当初霍玠眯着眼笑着哄霍瑛高兴的模样。
华平乐微一晃神,神色便温软了下来,柔声道,“那就多吃几块。
你父亲当初极爱甜食,有事没事,嘴里都是要含颗糖的”。
苏鲤眼前一亮,“真的?”
他最是爱听父亲当年的事。
华平乐点头,眸光流转看向霍延之,“王爷这一点似极了他表哥,只王爷好面子,再也不肯在外人面前吃糖的”。
霍延之,“……”
你知道我好面子,还在晚辈面前这么嘲笑我!
苏鲤忍俊不禁,将糖包往霍延之面前递了递,“王爷也用一块?”
霍延之,“……吃你的去!”
华平乐伸手拈了一块放入口中,又拿了一块送到霍延之唇边。
华平乐纤细白嫩的指尖上,棕黄色的松子糖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
也不知是受了那松子糖的诱惑,抑或是那白嫩指尖的诱惑,霍延之就乖乖张开了嘴,将糖含进口中。
华平乐看着就笑弯了眉眼,唇角的酒窝深深荡漾开来。
苏羡予看着却只觉刺眼又莫名悲郁,却又不舍别过目光,咳了咳,开口,“听说华二姑娘今天将史尚书的徒弟打了?”
华平乐顿时收了笑,冷哼,“怎么?要给你师弟报仇?”
“那倒不至于,”苏羡予神色微冷,“苏某只是觉得姑娘出手还可以再重些,否则他怕是记不住教训的”。
华平乐眯眼审视打量着他,“苏尚书说得对,今天要不是王爷在,我原是打算挖了他那对贼眼珠子的,滴溜溜地盯着人看,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他盯着你看了?”
华平乐不动声色,假做想了想,然后肯定点头,又自豪一拍心口,“本姑娘生得好,谁见到了都是要多看几眼的!”
史允好色之名,连霍玠都知道,她就不信苏羡予不知道。
她倒要看看天天装模作样对她“一往情深”的苏羡予听说史允盯着她看后,会有什么反应!
苏羡予却还是平日淡然淡漠的样子,不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换了个话题,“相请不如偶遇,王爷和姑娘不如来寒舍用个便饭?”
华平乐本就是要进苏府的,听他说起,皮笑肉不笑地抬头望着他,“听说苏尚书金屋藏娇,竟然还敢请我吃饭?”
虽明知道她是故意激自己,苏羡予却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谣言止于智者,姑娘不如自己进去瞧瞧?”
“去就去!”
华平乐抬脚就往里走,苏鲤忙跟上她的脚步,夸张笑道,“王爷和姑娘大驾光临,叔父定是要备上一桌子好酒好菜。
最近因着洛姐姐的事,我都许久没机会吃上一顿好的了!”
苏羡予准备的酒菜果然极丰盛,而负责整治这桌席面的就是刚刚出任苏府内管事的连溪清。
待几人用过,连溪清出来见礼,华平乐见她眉目舒展,气色极好,心中戾气才微微舒缓了些,摆手免了连溪清见礼,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霍延之开口问道,“表姐在这里住不住得惯?”
连溪清笑道,“习惯的,阿鲤小公子今天上午特意请休带我熟悉府邸事务,又将自己的大丫鬟送给我使唤”。
苏鲤身边原是没有丫鬟的,唯一的丫鬟就是华平乐送到他身边的那个,如今正恭敬立在连溪清身后。
霍延之点头,没再多问,连溪清告辞退下。
苏羡予摆手,伺候的丫鬟婆子也跟着退了出去。
华平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示意阿弩和当归退出去。
苏鲤微微挺直身体,好了,叔父和姑姑终于准备开诚布公地说话了,他等这一天都等急死了!
苏羡予一直观察着华平乐的动作表情,见她垂目捧着茶杯,明显不准备先开口,十分体贴地先开了口,“王爷是想问的连姑娘的事?”
霍延之点头,连溪清的事,只能是他想问,不能是“华二姑娘”想问。
“连姑娘和金姑娘的确是我以福广平叛的功劳为依仗,向皇上要过来的。
金姑娘无关轻重,所以我直接将她送回了福广,安顿在一个庵堂里,至于连姑娘——”
苏羡予语气微顿,“如果我说我是为将连姑娘救出牢狱,用的缓兵之计,暂时将她留在苏府,王爷信不信?”
他问的是霍延之信不信,一双浅茶色的眸子却直直看向华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