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酣处,华平乐高兴一拍史允肩膀,“你这人不错,比你那个师兄好多了!”
史允笑笑,“华二姑娘说的是苏尚书?他只比我大两岁,却已经是一部尚书,入阁拜相,却不是我能比的”。
他到京城时日尚浅,很多事情都不知晓,那天听了孟姜的话后,着意查了一番。
华二姑娘当年痴缠苏羡予的事在京城不算什么秘密,打听起来并不难。
再加上那天华平乐和孟姜的对话,史允认定了华平乐对苏羡予是因爱生恨,且余情未了。
此时听华平乐的话音,明显对苏羡予尚有余情,他自然不会傻得跟着华平乐骂苏羡予。
华平乐撇嘴,“也就一张脸好看罢了,那磨磨唧唧的性子,看得人就恨不得打他一顿!”
史允笑而不答,华平乐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一甩马鞭,扬声笑道,“我们再跑一段?”
史允高声应和,这一上午,两人玩得十分尽兴。
待分别时,华平乐期期艾艾问道,“史公子,你与苏尚书是同门师兄弟,应该很要好吧?”
史允目光微闪,“以前是极亲近的,只姑娘也知道,我随师父外放十几年,近年来走动得便稀少了”。
“那——”
华平乐咬唇,“那你约他出来总是不难的吧?你们师兄弟这么多年不在一起,肯定有很多话说的!”
史允微微一笑,“姑娘说得对,我最近确实想约师兄出来喝茶,好好畅谈一番”。
“那就好!”
华平乐粲然笑了起来,嘴角酒窝深深荡漾开来,仿若盛满了这世上最甜最美的酒,叫人还未饮,便已醉倒其中。
史允目光微闪,怕华平乐觉察出不对,忙别过脸。
“那不如你们就约在这见面啊!安静!
等你们说好话后,正好还可以和我一起跑马!方便!”
史允暗暗好笑,正好也方便你和苏羡予说几句贴己话是不是?
两人正说着,花满洲纵马急急奔至,远远就喊道,“二姑娘二姑娘,快午时了,王爷在等着姑娘用膳呢!”
华平乐不耐一甩马鞭,“从明天起,我就不出城跑马了,省得霍延之天天催我,你要是来的话,遣人给我送个信就行”。
她说着朝史允调皮一眨眼,“记得保密哦,连你师父也不许告诉!”
史允只觉她这简简单单一笑一眨眼,便生生压过了自己见识过的所有美人,看得眼神直发直,下意识就点了头。
“那就一言为定!”
华平乐灿烂笑着,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史允贪婪盯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远处,方失神跟着呢喃,“一言为定”。
美人有约,还是朵出身高贵又扎手的玫瑰花,自是不能叫师父知道的。
否则师父定然要阻止,弄上手了还会要分一杯羹。
不不,按师父的性子,绝对不止分一杯羹这么简单,肯定要截他的胡不说,说不定还要霸道地独享……
……
……
俗话说,色壮人胆,又有苏羡予这个绝佳的由头和挡箭牌,史允很快就安排好了,在第七天傍晚使了人传信给华平乐,邀她第二天去跑马。
虽只有短短几天,华平乐却等得心焦无比,生怕自己美貌单蠢表现得不够突出,钓不上史允这条鱼。
收到信后,立即给霍延之传了信,又叫他给苏鲤传信,让他第二天务必请休,去福广王府给她做一做未离开京城的掩护。
她这些天一直遣人盯着史府和史允师徒的动静,打听着史允在史景迁上衙之后改头换面地匆匆出了城,十分高调地去了福广王府。
进了福广王府后,她在衣裳外面罩了身粗布衣裳,裹上厚厚的棉披风,从小门出去,跟着一个商队混出了城。
史允选的地方在京城外的一座小山半山腰,离他们那天跑马的地方不远。
因着山不高,没有什么好景致,也没有好的物产,人迹罕至,十分偏僻荒寂。
华平乐到时,史允已换上了平日贵公子的装束,身后的随从换了两个。
想来定是两个武功不错的,免得又在她手上吃亏。
史允选的地方不错,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大石头上铺了棕榈垫,上面摆了矮几棋盘,像足了邀请苏羡予来喝茶谈天的模样。
华平乐此时也早已将罩在外面的粗布衣裳脱下了,依旧是平日的装扮,毫不客气地在史允对面坐下,端起茶杯,“苏羡予还没来?”
史允笑道,“我们约好的时间是辰时末,是华二姑娘来早了”。
华平乐瞪,“来早不行啊?”
史允一见她瞪眼发脾气就来劲儿,笑容越发地宽容,“行行行,二姑娘说什么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
“二姑娘的丫鬟呢?怎么没见?”
华平乐摆手,“没带,我华二打遍京城无敌手,出门带不带丫鬟都一样,带着还麻烦。
特别是阿弩那个小丫头,早被霍延之收买了,最爱在我耳边念霍延之这里好那里好的,烦死了!”
史允徐徐笑了起来,他这些天也算是与华平乐几人混得熟了,自然知道华平乐出门不喜多带人。
最多也就一个阿弩,一个辛夷,辛夷还是霍延之的人。
今天这样的场合,他猜着她恐怕一个都不会带。
果然!
虽说他早已安排好了,带了也不妨事,但不带,自是最好的。
华平乐将茶杯凑到唇边,正要喝,突然又将茶杯放下了,问道,“对了,你和你师父说了,你约了苏羡予喝茶,还约了我跑马么?”
史允的目光在她放下的茶杯上一扫而过,温声笑道,“自是没有的,华二姑娘吩咐,我岂敢不听?
而且,师父最是看重苏尚书的前程,要是知道我耽误苏尚书上衙,请他喝什么茶,定是要骂我的!”
华平乐歪头看向他,“那你与我一起跑马,也不与你师父说么,你师父要是突然回府找不着你怎么办?”
史允失笑,“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事事桩桩要跟师父报告不成?
师父回去找不到我,可以问下人啊”。
“那你连你师父都不告诉,却告诉了下人?”
华平乐这话问得幼稚,史允听在耳中却只觉眼前的少女又野又纯,心中邪念越发高炙,勉强压抑着道,“那怎么会?
我只是和他们说,要是师父问起来,就说我出城了。
我已经答应了姑娘要保密,又怎么会失信?还是跟一群下人说起?”
那就好!
九方凤说了,如史允这般色胆包天的,今天别说真的邀苏羡予过来了,半个字都不会和外人说起。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保险起见,华平乐还是不顾霍延之的反对,亲自现身向史允确认。
现在她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便又端起茶杯。
史允的性子,这些天她也摸着了一些,事成后杀人灭口,他多半是不敢的。
左不过就是在茶水中下迷药一类的东西,叫她吃个闷亏不说,说不定还能迷迷糊糊将他认作苏羡予,日后再方便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