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之垂眼看向华平乐抓着他的手,自从生辰那晚见过苏羡予后,似乎酒酒就十分粘他,经常主动牵他的手。
她,这是在害怕?所以,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霍延之小心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握紧,“无妨,那一天迟早要来,我们不必怕他”。
不必怕他?
那是一国之君,坐拥万里河山,全国之力,他们的路,从来都是艰难又危险的。
“我问过工部尚书了,你的郡主府大约在明年三月份就可以完工,我们赶在五月前成亲,成亲后,我们立即去福广”。
霍延之又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到时候我们名正言顺地据福广之地,就算短期内不能反攻入京城,他也不能再伤害到我们了”。
华平乐默然,是啊,可是,政和帝怕是绝不会叫他们顺利去福广的。
“你且安心绣嫁衣,其他的事交给我和表哥”。
霍延之说着突然想起来,目光灼灼看向华平乐,“对了,你的嫁衣绣好了吗?还有盖头。
对了,他们说,成亲那天,我穿的鞋子也当时要你亲手做的”。
华平乐,“……”
还有这种事?
霍延之一看她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了,不高兴抿起唇,“酒酒,你都没把我们的亲事放在心上!”
华平乐,“……我上次成亲时,太皇太后对我说,这些东西都有下人做。
等做好了,我绣最后一针,再打个结就行了”。
霍延之,“……”
他能不能说母后说得不对?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那时候嫁给萧明时不是真心的,现在嫁给我是真心的,自然不一样!”
霍延之声音严肃,语气肃重,仿佛在说着什么军国大事。
真心?
华平乐哑然,又有点迷茫,什么才叫真心嫁给他?
真心到愿意自己亲手绣嫁衣,做鞋子?
她想了想,认真道,“我亲手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知道,华二姑娘是绝对不会什么针线女红的。
我来想个掩人耳目的法子,你且记得不要说漏嘴了”。
霍延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抿着唇看向皇宫的方向。
华平乐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试探问道,“这样也不行?那你说要怎么办?我听你的”。
听他的?
霍延之低头看了看讨好朝他笑的华平乐,明明她都说了听他的,他怎么还是会觉得憋闷得很?
明明她都要嫁给他了,他怎么还是会觉得不高兴?
“咳咳咳——”
里间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华平乐一惊,忙去推霍延之,“是九方军师,你快去看看”。
霍延之自也担心,忙快步进了屋。
却见刚刚还躺得好好的九方凤又坐了起来,靠在迎枕上,惨白的脸因为咳嗽泛起阵阵不健康的红晕,不由皱眉,“你起来做什么?”
九方凤叹气,“还不是急的!”
“你急什么?”
九方凤翻个白眼,除了急王爷您还能急什么?
九方凤示意霍延之坐到床边,压低声音,“王爷,二姑娘这明显是还未开窍。
你不如试一试叫她醋上一醋,她说不定就开窍了”。
霍延之眉头皱得更紧,“醋一醋?”
九方凤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比如孟十姑娘。
唔,还是算了,孟十姑娘身份不妥,还是重挑一个人。
啊,对了,不如就挑皇帝的宠臣,大理寺卿的爱女好了。
我安排个机会让你们偶遇一下,然后你就对华二姑娘说,你看上大理寺卿的爱女了,在你们成亲后,要迎她为侧妃。
然后,你怎么对二姑娘,就怎么对大理寺卿的女儿,二姑娘自然就醋了”。
霍延之断然拒绝,“她不配!”
九方凤,“……我是叫你假装,假装!”
“假装她也不配”
九方凤,“……”
活该你娶不着媳妇!
霍延之懒得理他,抬脚走了。
院中,华平乐还在等着,得知九方凤无碍后方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到底要不要我亲自绣嫁衣?”
霍延之,“……”
果然军师说得对,酒酒这是还未开窍啊!
亏她还是差点成过亲的人!
霍延之不知怎的就生了股优越感来,略矜持道,“单看你心意,你愿意绣就绣,不愿意就叫下人做”。
不懂没关系啊,正好他可以慢慢教她,就像小时候她教他识字唇语一样。
九方凤懂什么?
叫他假装亲近什么大理寺卿的女儿,好叫酒酒醋一醋?
酒酒要真是醋了,心疼岂不还是他?
更关键的是,要是酒酒不醋,他要怎么下台?
更可怕的是,要是酒酒不但不醋,还真的逼着他将那什么大理寺卿的女儿迎进门做侧妃,他要怎么拒绝?
说他又不喜欢她了吗?
酒酒肯定会觉得他幼稚又不可靠,还耍流氓,那他岂不是要憋屈死?
九方凤自己的未婚妻都没能看住,倒是好意思教他!
他听他的,那才是真的叫傻了!
华平乐莫名觉得他的语气不太对,细细品一品,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迟疑了一会,又追问道,“那你是想我绣还是不想我绣?”
“唔,不是看我想不想,是看你想不想”。
华平乐,“……”
这番话,绝对是刚刚九方凤教他的吧,她都听不懂了——
她左思右想,实在拿不准霍延之到底是什么意思。
秉着做过不错过的原则,终究还是从落花峰底调了一个会针线的女侍卫进了鸿雁居,装作是绣娘,开始动手绣嫁衣。
唔,到时候再看福哥儿的反应吧,如果他不喜欢她亲自绣,她不拿出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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