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并非像是先前在府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清雅脱俗,戏班里的老人都知道香莲心比天高,光是攀附的权贵就有七八个。
香莲做得隐秘,他们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只是偶然见到过有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的人来找她,又听了几句闲言碎语。
不过那些人根本不可能为一个伶人赎身,对香莲并不是真心实意。
后来听闻香莲有了身子,又从戏班赎了身,后面的事情他们也就不知道了。
后面的事戏班的人不知道,沈棠却清楚。
所以香莲真的不知道沈思远的生父是谁吗?
沈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众所周知,滴血认亲这种事没有科学依据,可这本书里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沈正平心里膈应了一天一夜,晚上回府后,径直去了客房。
沈思远因为被娟姨娘下毒的事待在家里,除了看书之外没有其他事可做。
见沈正平过来,沈思远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起身走到他面前行礼,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恳切地盯着沈正平。
沈思远明白,他想要在晋国公府安身立命,就必须要亲近沈正平。
但若说是父子情深,那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父亲下衙回来,想必口渴了吧?”沈思远连忙为沈正平倒茶。
沈正平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为继承人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正准备接过茶水,心里却另有主意。
趁着接过茶水之际,用手上所戴扳指的锋利面快速贴近沈思远。
沈思远未曾来得及察觉,只感觉到手上一疼,才发现手背开了花,一滴通红的血水直直滴入茶水中。
终归是男孩子,虽然年龄小,沈思远也没有因为这种疼痛哭闹,反倒是觉得污了这杯茶。
“我再重新为父亲斟茶。”
不料沈正平却接过茶水,露出心疼神色:“不要紧,我回去再喝也无妨。既然受了伤,就快些包扎一下吧。”
说完,端着茶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思远没能猜出父亲的心思,但也觉得颇为无语了些。
本就是父亲手上的扳指将他的手割破,放在先前姨娘还在的时候,父亲定会心疼他。
但如今呢,只有一句不走心的“尽快包扎”。
这种程度的伤口需要包扎吗?
若是旁人见他将手背包起来,怕是还会以为他受了多大的伤呢。
伤口本就不大,血迹很快凝固,沈思远命下人拿来药箱,虽未包扎,还是抹上了药,想着伤口尽快好起来。
沈正平拿着被血迹污了的茶水走出客房,确认过无人盯着他看,才故技重施用扳指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迹重新滴进去,静静等待着变化。
看着两滴血渐渐融为一体,沈正平缓缓松口气。
而后将茶水倒到地上。
见有下人过来,就将茶盏递了过去:“这是客房的茶盏,拿回去吧。”
“是。”下人没多问,接过茶盏离开。
沈正平摸着容易将手指划破的扳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