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贺淮琛的坚持外加不客气的打击下,黎漾很爽快地收下东西,并很快地道别跑了。经此一事,她深深地体会到人不能光看外表,像贺淮琛这种长得好看还看起来高冷的男人,实际毒舌又情商低,嘲讽值完全不低于柳梦若!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次吃饭时,黎漾看着手里的美食往往回忆起贺淮琛带着调侃的笑,第一次诚心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吃太多了,瞬间食欲都降了不少。这种反常的现象一度引得三位舍友啧啧称奇,差点把人带医务室检查一下了。
当然,美食极度爱好者黎漾的反常现象在三周后消失殆尽,心理渐渐过了那一道坎,就把贺淮琛抛之脑后了。趁着这个不用回家的周末,她立马带上舍友再次奔向一家美名远播的饭馆,这家饭馆隐在僻静的小巷中,十分有烟火气,黎漾对吃的一向没原则,吃得简直赞不绝口,米饭都多加了一碗,直到出了包间,还在念叨着下次再来。
然而刚说完话转头朝左边看,就碰上了从走廊尽头另一间包间里走出来的贺淮琛,两人视线相撞,彼此都愣住。
贺淮琛是出于惊讶,黎漾除了惊讶,还有浓浓的心虚感,心想怎么自己每次吃饭都能遇上他,而且前几天还被他嘲笑过,今天就以这种吃撑了的模样再次见面,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就是吃得多嘛!!
隔着一条走廊,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都被门外突如其来的躁动影响而错开视线,同时把目光投向后面的门口。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着什么,他头发有些花白,乱糟糟的,面黄肌瘦的脸上没刮的胡渣显得整个人愈发颓废,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暗淡,而他对面站着的女人却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红裙,脚上踩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手中拿着某个高档品牌的包包,身边还标配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明显和那个形容狼狈的男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野男人是谁?咱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背着老子找别人乱搞!”衣衫褴褛的男人说出来的话令在场吃瓜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看起来一副五、六十的模样,而女人最多也就三十几,而且看衣着,很难想象两人竟是夫妻关系。
“你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有事回去说!”那女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丝毫没有半分愧疚地回道,一边还拉着旁边的男人欲走。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却没让她如意,一个大步跑过去揪住女人的头发往后拖,手上的力气大到吓人,完全不像他看起来的那般瘦弱。女人许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惊之余也不忘挣扎着破口大骂,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帮女人摆脱束缚,想拉开女人头发上的手,可那只手跟长在上面一样,他连同饭店的保安一起都拉不下来还差点把女人的头皮扯下来,惹得女人尖声惊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此时阳光正烈,明晃晃地晒着地面,给人一种闷热得透不过气的紧迫感,小巷子里人烟稀少,很少行人路过,被三面墙围住的饭馆门口,因为挤在一起看热闹的人而显得更加拥挤,仿佛一个大铁笼。
保安和那男人只好松了手不再拉扯,企图劝他冷静下来,可那老男人气红了眼,不仅抓住女人的头发,还一连扇了她好几个耳光,整个人看起来凶悍又可怖,仿佛失了常的疯子,声音带着颤抖和尖利:“你们懂什么!这贱人花我的钱养这些小白脸,老子拼了命赚钱养她和儿子,就想一家人过个好日子,她呢!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家不顾、儿子死了都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地鬼混,哈哈哈哈哈,现在好了,我抓到你了,咱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啦!!”
黎漾听完心头一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倘若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女人确实该恨,可就这样让女人被带回去吗?该袖手旁观吗?她正沉思着,余光却瞥见旁边飞快闪过一道人影,她忍不住跟着跑上前,就见那个老男人被贺淮琛摁住手压在地上,那个女人面露俱色地躲在安全的角落里,地上的男人明显不甘心,但脸上似乎恢复了平静。
“她害死亲生儿子,毁了我的事业,更毁了我的家庭,为什么你们要帮她?”
贺淮琛垂眼看了他一会儿,给了个眼神给旁边的保安,保安立即上前围住那个男人,他才松了手轻声道:“那不是你可以随意动手的理由。”
那男人冷笑了一声,眼中的痴狂让他显得狠厉,再次开口的声音十分平静:“不是随意动手的理由?那还有什么能让她受到惩罚呢?法律吗?那些所谓的法律只会让你们保护她!”
随着他话音落下,黎漾注意到他怀里有亮光闪过,在阳光下刚好折射出刺眼的白光晃在她脸上,她没来得及多想,眼见那人突然用力推开保安朝前面的贺淮琛刺去,身体快过脑子,冲过去时却被一股力气推开。“淮琛哥!他有刀!!”
贺淮琛的反应极快,在她喊出来的同时就立即转过身,却没想到有人会朝他身前跑来,他咬咬牙把人往旁边推去,随即当胸一脚,躲开那男人的刀把他踢开,将那人踢飞到角落,随即捏紧双拳,双臂肌肉鼓胀,脸色极冷,周身带着极度危险又摄人的力量朝角落里的男人走去,在众人还目瞪口呆时,他踩住男人握住刀的手腕夺过小刀,随即挥拳而出,拳头带风似的砸在男人脸上、肩上、腹上以及大腿上,一记记沉闷的拳响快如闪电,很快就把地上的男人打得爬不起来,只能呲着牙发出野兽怒吼的声音,听得周围的人心生寒意。
“不服?”贺淮琛停下动作,声音中带着微微喘息,仿佛只是去小跑了一阵。
“凭,凭什么,保护她!她,她就该死!”地上原本就十分狼狈的男人此时愈发惨不忍睹,尽管全身痛得无法动弹,可眼中依旧闪着不甘的火,那仿佛是会燃尽他生命的烈火。
小巷子里静默了一会儿,吃瓜群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禁看向一边站着的高大俊朗男人,一开始他敏捷迅速地单手制服住紧抓着女人头发当武器的凶徒,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扣住凶徒的手腕让他忍不住松了手,这才救了这女人,没想到后面更是反应极快地踢飞凶徒,然后把这个力气极大的凶徒摁在地上揍得爬都爬不起来,而且拳拳命中要害,致使对方不会死,但会痛得无法动弹,有见识的人可以看出来,这样的反应与招式,并不是普通的练家子就能做到的,有人忍不住在心里猜测着这究竟是何人。
保安这次不敢再大意,抓住人直接把他拎起来,想直接送去警局,路过贺淮琛时,却被他抬手阻了一下,后见他垂眸看着面露不平的狼狈男人,沉声道:“法律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在保护你。”
说完便不再看他,转头离去,那狼狈男人一颤,似乎想通了什么,脸上的不甘慢慢消退,眼中只剩下颓唐和疲态,闭上眼睛被带离了小巷,路过那个衣着华丽却头发散乱的女人时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却让那个女人控制不住地颤栗着,直到被带上车,他才睁开眼睛,眼眶处有些湿润,盯着巷子里贺淮琛站在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面前,脸上表情严肃。
车子驶离那个大铁笼似的小巷,只留下一句飘在风中的低语:“谢谢你……”
饭馆门口吃瓜的人见保安带着人走了,也就慢慢散开离去,路过躲在角落里此时披头散发、不再精致的女人,脸上都是挂着鄙夷与嘲讽,连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都受不住甩手离开,那女人厚脸皮地站起身,朝一边高大英俊的贺淮琛看去。
只见他正站在一个长相青涩秀气的女孩面前,面露严肃和冷意,周身气势比刚才揍人时还危险。
黎漾明显也感受到这迫人的气势,抬眼悄悄瞥了贺淮琛一眼,见他沉着脸盯着她,从认识到现在,她总能在他脸上看到笑,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至少没这么冷过,像一只欲发火的狮子。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经脑子的动作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己认识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吧。“淮琛哥……你吃饭了没?”
贺淮琛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刚才看到黎漾扑过来欲挡刀的场景比看到那人拿出刀刺过来时更让他心惊,明知道她是好意,但这行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她根本就没意识到。“黎漾。”
黎漾闻言抬起头乖乖地看着他,一副认真听讲、虚心受教的模样反倒让贺淮琛缓了脸色,十分会看人脸色的她不禁感叹这招真有用,不仅对付爸爸、小舅舅他们十分有效,连淮琛哥都没那么生气了,于是她立即再接再厉地开口:“淮琛哥,你是不是生我气啦?我知道错了,当时情况紧张,我没时间多想,何况你这么厉害,一脚就踢飞那个人,简直是安全感满满,我当即就不害怕了的!”
“总之,下次我一定不会了,遇到事肯定先保护好自己,毕竟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淮琛哥这么厉害的人在身边!”先认错,再吹好彩虹屁,最后总结做保证,黎漾自创式“灭火”三部曲战略值得传承学习!
贺淮琛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被抹平,挑眉看向她满怀愧疚的小脸,觉得这丫头还真是有能耐,轻易点了他的火,又轻易地灭了这把火。“当时为什么扑过来?”
“因为淮琛哥你是我朋友啊,我没理由不保护你!”黎漾认真地回答着,眼中的真诚像繁星。
贺淮琛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如擂鼓,摸了摸高挺的鼻子转过脸,还是不忘训道:“以后不准再这么做,就你这小身板能保护得了谁,谁被刀刺伤都不会比你被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