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倦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令牌,转头问身后的下属:“我们的人都齐了?”
下属恭敬道:“里外都齐了。”
这“里外”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赫连辞称病那几日,只有少数心腹知道是假病,大部分部下得了消息十分慌乱,真以为他出了事,纷纷展开调查。之后心腹细查,果然有人趁乱混进了队伍。不过此刻,所有的名单已经回归到了赫连辞的手里。
赫连辞嗯了一声,眼里的笑容这才真实了几分。
想来回到雍朝,日子又要变得有趣了。
他的刀,已经许久没有见血了呢。
他转头便要离开,并未让下属跟随。没走出几步,前方跑来一名穿着粉色袄裙的少女,扎着一对发髻,看起来灵动又俏皮。
少女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好似并未看路,走得摇摇晃晃,几乎撞在赫连辞身上。
赫连辞不动声色地闪身避开。
“抱歉抱歉!”少女差点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捂着胸口连声道歉,“我、我只是来找我皇长姐的……”
语气看似随意,却又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自己皇家人的身份。
赫连辞挑了下眉。
顾绯的麻烦?
有趣。
他并未说话,少女已然抬起了头,似乎认出了他,小鹿般的眼睛写满了惊讶与慌乱:“皇、皇姐夫?”
赫连辞温柔地笑了笑:“我夫人还在房中,你是何人?”
如沐春风般的声音令顾纤纤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皇姐夫,似乎没有外界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我排行第五,”她羞涩地挪开目光,俨然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听闻皇长姐马上要走了,我想在临别时同她说几句话。”
顾纤纤又道:“皇姐夫,你别看皇长姐心高气傲了些,其实她不难相处,过去我们时常玩在一起,只是长大才逐渐疏远。许是皇长姐不认可我做的事情罢……”
赫连辞对顾绯的麻烦不感兴趣,却很乐意看见别人给她添麻烦。顾绯惯来做什么事都从容淡定,不知道这个麻烦精一来,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因此他根本没把顾纤纤的话往心里去,仍挂着营业式温柔假笑:“原来是五公主。五公主还是快点去找夫人罢,晚点就该启程了。”
便见顾纤纤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咬了咬唇,才轻声道:“其、其实,我前几日与皇长姐闹过矛盾,眼下仍不敢见她。皇长姐发起脾气,连父皇都拦不住。”
她状若无意道:“我还记得幼时,她欺负一个小厮,是我出言相劝。哪知皇长姐转头就与父皇说了此事,怪我扰她兴致……”
赫连辞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在周朝做质子的那段时间,他确实被救过一次。他知道救他的可能是另外一位周朝的公主,也曾心怀感激。
偏偏是这时候,顾纤纤跑到他面前来说起他幼时的经历,时间线一重叠,就显得十分耐人寻味了。
赫连辞向来恩怨分明,但这不代表他乐意被人用恩情胁迫。他掌控欲极强,最厌烦旁人的算计,尤其是像顾纤纤这样,毫无水平的计策,几乎将目的写在了脸上。
“那五公主还是别去了,”赫连辞柔和一笑,“五公主既然已经有自知之明,何必自讨没趣?”
他的语气分明和煦如春日,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毒蛇,无声无息地露出锋利的獠牙。
*阿辞虽然心理变态,但他守男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