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姑姑踏进景寿宫的宫门时,正听到这一声惨叫。
她看着叶倾怀长大,从她奶声奶气地叫她“姑姑”一直到吃了周守一的药后声似男子,听过她无数种音色。
却从没有一种如此凄厉。
她的心顿时揪到了嗓子眼,连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踉踉跄跄。
“李公公,陛下怎么了?”她一路寻到寝殿,见到李保全站在门口,像是看到了救星,急急问道。
“姑姑莫急,陛下受了伤,周太医正在里面给陛下治伤。”
芳华姑姑看着那扇紧闭的殿门,门里有明亮的光从窗棂纸中透出来。
“陛下伤在哪里了?”芳华姑姑的声音有些发颤。
什么伤能叫成这样?
李保全用手比了一下左肩的位置,道:“这里挨了一刀。”
芳华姑姑深吸了一口冷气,脸色顿时煞白。她跨上台阶便要推门进去。
秦阳一把抓住了她推门的手。
芳华姑姑有些恼怒地抬起头,给了这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男人一记眼刀。
“陛下说了,谁都不能进去。”
芳华姑姑瞪了他一眼,秦阳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周守一看到芳华姑姑,下意识地让开了门让她进去。
秦阳却仍不肯松手。
看到这一幕,周守一本来凝重的神色缓和了些。
众所周知,芳华姑姑性子十分执拗,如今居然碰上了一个更拗的。纵观整个后宫,敢跟芳华姑姑如此当面叫板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了。
正在周守一心中好奇他俩谁会先服软时,叶倾怀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秦阳,让芳华姑姑进来。”
她的声音十分虚弱。
得了叶倾怀的命令,秦阳立即松了手。
芳华姑姑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里屋。
叶倾怀已上好了药,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不到血色。只有地上摆着的一盆水里有些血色,盆沿上搭着一块染着血迹的手巾。
她的额上还残留着几颗豆大的汗珠,唇色也是白得没有血色,看到芳华姑姑,她对着她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什么人敢这样伤陛下?”芳华姑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肩上的绷带,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地问道。
“都处置了。”叶倾怀看着芳华姑姑,问道,“姑姑怎么来这儿了?朕不是让你守在怡春宫里吗?”
芳华姑姑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陛下,兰贵人被右衙卫带走了。”
“什么?”叶倾怀一惊,握着椅子扶手便要站起来。
“今早临近午时的时候,右衙卫带着人来怡春宫里,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取玉玺,让兰贵人交给他们。兰贵人要看陛下手谕,他们说是口谕,没有诏令。兰贵人说不见手谕便不能从命。右衙卫几个人把怡春宫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玉玺,便以私藏玉玺抗旨不遵的罪把兰贵人带走了。”
芳华姑姑顿了顿,又道:“奴婢拦不住他们,怡春宫又被右衙卫控制了出不去。直到入了夜宫外的侍卫撤去了,奴婢才赶来景寿宫通报陛下。”
叶倾怀听完,心道必是因为她在景寿宫中告诉罗子昌玉玺在怡春宫中,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右衙卫将秦宝珠带走,想必是要拷问她玉玺的下落。
毕竟,秦宝珠是皇帝亲封的贵人,左衙卫还做不出当众搜她身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