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城。
元熙二十九年的最后一天,陈安平入宫。
他一身飞鱼服在宫中十分扎眼,便是来往的宫人见了也下意识的退避三舍。
《林邑国记》有云:飞鱼身圆,长丈余,羽重沓,翼如胡蝉。
飞鱼服的做工精巧,服饰华美,从外观上来看当真是赏心悦目,可是最近京城中掀起的风波却都是因锦衣卫而起。
陈安平低垂着眼眸往前走,正巧有年轻的小内官迎面走来,看见陈安平的那身官服下的手一抖,托盘里的茶落了满地。
“陈大人勿怪,宫里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市面,手头上啊不稳。”
杨涟并未怪罪,三言两语打发走小内官之后向陈安平解释道。
“汴梁城中官吏皆视我锦衣卫如洪水猛兽,没想到宫中的小内官也听到了风声。”
锦衣卫的昭狱里从月初开始就源源不断的关进来人,迄今为止不下两百人。
坊间有传闻,说只要锦衣卫听到任何不利于朝廷的言论,就能将你缉拿入昭狱。
这传闻自然是空穴来风,但从侧面也反映出人们对锦衣卫的畏惧。
“陈大人是为陛下办事,那群不懂陛下心思,不为大魏着想,不为百姓谋福的人自然是畏惧陈大人的。”
“不过老奴想天下大部分人都是能理解陈大人的,再说了,只要陛下和太子殿下能理解,足矣。”
杨涟暗含深意的说着,引陈安平入了养心殿。
养心殿中元熙皇帝和太子萧焱正在议事,见陈安平来了萧焱很是高兴。
“刚刚本宫还与父皇说你呢,安平这来的正是时候。”
陈安平恭敬的向元熙皇帝和太子萧焱施礼,然后说道。
“臣收到陛下旨意之后不敢耽搁,马上来了。”
元熙皇帝摆摆手示意陈安平平身,笑容很浓。
“太子说你手上的案子查的很快,证据详实,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吧?”
陈安平也不贪功,说道。
“臣能有此速度,都依仗陛下和殿下的支持,还有手下一众下属的奔波,时至今日,案子总算有了些眉目。”
哦?
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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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一正,就见陈安平将随身携带的锦盒打开。
“此中一共收录嫌犯口供二百零六页、账目证据三百一十二页请陛下过目。”
萧焱也没想到陈安平搜集的证据会这么多,他将锦盒呈递上去之后陈安平又变戏法一样从袍袖中取出十几张安允纸。
“另,臣参奏吏部侍郎乔凯、五军都督府都督李纲、中书省左丞相胡善、长兴候耿秉钧……”
陈安平每说一个名字,萧焱的眼中就多了一份惊骇,元熙皇帝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陈安平所说的这些人里面,除了胡善是有监察不严的罪名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参与到了空印案的贪墨之中。
尤其是李纲,他利用李家商行在大魏各都司敛财,一年所贪墨的税粮总计价格就不少于五百万两白银。
这是何等一笔巨款?奉天都司五卫,再加上新设立的敦化卫,一年所需的军费也不过才九十万两白银。
根据元熙二十八年朝廷整理的赋税来看,这一年朝廷收入国库的银两为三千万两。
李纲一人,竟然就能贪墨出来整个国库的六分之一!
“老四,你听见了么?嗯?”
元熙皇帝经历了漫长的沉默之后忽然间笑了,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