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第一百三十四天
房门“砰”地一声合上,安全组老师就声膝盖一软,要不是因为有江一鸣拽着,早就趴地上去了。
他下意识地往门后看,以为门后藏着人,藏着马梦起,可门后却是空荡荡的,干净得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安全组老师愣了愣,意料之外。
却没想到,就在他收回视线的时候,冷不丁地目光瞥过放置在门口的全身镜,随即,他脸色一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到镜子里,一个浑身湿透、身形肿胀、站姿怪异的身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他。
他惊恐地倒退几步,抵到沙发靠背后,惊叫起来:“镜子!在镜子里!”
江一鸣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夹起一枚古钱,倏地飞插进去。
镜面正中央应声出现一道细纹,飞快地扩散开去,像是蜘蛛网似的朝四面八方裂去。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安全组老师浑身哆嗦,低声不断地喃喃。
他前两天在咖啡厅里,亲眼目睹了滕庆华莫名其妙突然着魔似的乱跑,酒店的工作人员上前都被对方挥开,而同时导演嘴里还念着马梦起的名字。
当时他就懵在了原地,他不知道导演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提起马梦起的名字,难道是之前剧组里两个演员的又一次落水事件,让导演也想到了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导演……疯了?
他很快就离开了,没有在咖啡厅多做停留,更没有看到后来江一鸣和钟晟出现。
他把自己也在现场的事情埋在心底,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也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过那天导演突然喊马梦起的名字,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对他来说,马梦起的名字是他最不想提及的话题,他宁愿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状态仅仅维持了一天半,直到今天白天,他听说下游的当地渔民打捞上来一具尸体,好像是几年前落水失踪的马梦起。
这个消息一下子轰得他头脑发昏。
怪不得明明检查过无数次的安全扣,还是在关键时候出了问题;
怪不得导演会在咖啡厅里突然那么惊慌、无缘无故大喊马梦起的名字;
怪不得这几天停工停戏,片场被封锁……
马梦起,一定是马梦起知道他们这些“故人”又回到了这块地方,他一定是想要报复他们,所以他又回来了!
那具突然出现的尸体,就是在提醒他们这些人,不要忘记当年的那件意外,所有人都有责任,没人是完全无辜的。
当他反应过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酒店的房间,想要立马离开这个地方,换个酒店。
——滕庆华都已经看到马梦起了,马梦起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这个酒店里,只有跑到别处酒店才安全。
可他没想到,哪怕他已经第一时间打包行李打算离开了,却还是来不及了。
“他来找我了……他真的来了……!”安全组组长紧紧抓着沙发背,手指甲用力到抓出血来,他惊恐地看着那面镜子。
被江一鸣一枚古钱打碎的镜子里,依旧有那道身影,甚至因为镜面破碎成了无数裂块,那道身影分散在这些碎裂的镜片里,像是无数分|身一般。
方拾一把安全组组长拉到角落,快步走进厨房,在调味台上翻了一圈,找到一罐白盐,快步回到组长身边,在他周身洒下一圈细白的盐圈。
“你叫什么名字?”方拾一问。
“安保嘉。”安全组组长哆嗦地回答。
江一鸣分出一丝注意给方拾一和安保嘉,看见方拾一把对方圈在盐圈里后,微松口气,这的确是目前不得不为的下下策自保法子了。
“安保嘉,你待在这个盐圈里,不管看到什么、不管有什么东西接近你、有多近,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子,明白了么?”方拾一说道。
安保嘉点点头,低头看着那一圈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开的细盐,声音里带出哭腔和恐慌:“就这一个盐圈子吗?”
“你还想要什么?”江一鸣翻了个白眼嗤了声。
安保嘉看过去,对上江一鸣他就不敢出声了,紧张地站在盐圈里,连连摇头。
方拾一见状,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也不知道这个江一鸣是做了什么,怎么就让人一个两个的,都那么怕他,混像是鹌鹑见老鹰。
他又看向江一鸣,就见江一鸣同时抽出数张黄符,飞快在镜面四个角落各贴一张,听他暴喝一声,“滚出来!”
马梦起藏在镜面里,没有实体,也就没法给予伤害,江一鸣必须把他从镜面里逼出来。
就听他这一声喝下,镜面的裂痕扩张得更快,贴在镜上的四张黄符四角开始变得焦黑,有水从镜面裂缝里渗出,一滴滴汇到地板上。
安保嘉见状倒吸了口气,惊恐地睁大眼睛:“水!水出来了!是水!”
四张黄符尽数焦黑被裂缝里涌出来的水一冲,就变成了碎屑灰烬,水猛地从镜子里泻出,一下子漫过了三人的脚背,就像是把山里那条急流的水引来了一样。
安保嘉在他们耳边尖叫,以这样的速度和架势,淹没这间房间都不需要半个小时的功夫。
他在盐圈里跳脚惊叫,却没有注意到他脚边的盐圈,丝毫不动,完全没有被“水”冲开或者融化的迹象。
江一鸣闭了闭眼,咬破舌尖,含住一口舌尖血。
舌尖血是人身上最纯最阳最正的东西,任何邪祟妖招都会显形,免受其害。
江一鸣再睁眼的时候,地上、镜子里的水全都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