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第一百七十七天
这些问题的具体答案似乎已经没有必要考究了,谭遵最后的惨死就足以证明一切。
“那个幸存下来的老人说,除了他以外,所有阉伶都选择了在那场大火里和谭遵同归于尽,剜开的喉咙代表了他们被缚一生的痛苦和绝望的源头,也同样代表了他们的决绝毅然。”
“他说,他甚至宁愿自己是个哑巴,也不想要有那样的好嗓子。那根本不是天赋,是累赘。”
“当时**酒店的这场大火,被定性为意外,那十三具尸体和天花板上的谭遵,都被人为地抹去了痕迹细节,所有人只知道谭遵带着他领养的十三个青年和他的亲弟弟参观酒店,却不幸遭遇这样的意外。”
“当时所有的纸媒都在为他们悼念,说时下少了一个心怀慈悲的大善人,可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才知道,人间少了一个恶魔。”
“至于最近那件案子里的死者陆开瑞,他多次进入谭遵等十数人死去的那间休息室,是为了找一件能够翻盘当年那件事故的指正性证据。”竹真真说道。
只不过,陆开瑞直到死,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件东西。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设计让自己假装受伤的报时钟里,却藏着他一直想要找的证据。
方拾一让楚歌把之前发现的一块老旧钟表盘拿出来,钟表盘藏在报时钟的钟身里,表面全是焦色,表上的指针都被烧得扭曲变形。
之前报时钟的钟身上刻有防止鬼魂靠近的强大符文,哪怕是楚歌这样的道行,靠近都会产生强烈的灼痛感,现在想来,可能防止的是化成亡魂的谭遵靠近。
“这个钟表盘上的怨气很浓烈啊。”江一鸣第一时间感应到钟表盘上的怨气,强烈得以至于他藏在袖口里的七枚古钱枚枚都发出警示。
秦浩闻言点头称是,他看向江一鸣,解释道:“这就是之前楚歌和方队在那只报时钟里发现的旧钟表盘,就是从那场大火里遗留下来的。”
“据那位幸存下来的阉伶说,钟表盘的时间,是谭遵被灌下迷|幻|药、缚在天花板上的时间。钟表盘的背面,留下了十三个血淋淋的指印,即便是被大火烧过,那上头的指印仍旧被保存完好。”
“那位阉伶告诉我们,这只钟表盘是他在大火后藏起来的,是他们特别设计的,为了能从大火里保留下来,上面抹了许多层防护涂料……”
江一鸣闻言皱了皱眉,打断秦浩的话:“这上面的指印和这个钟表盘,都是谭林他们生前特意留下的?”
秦浩点头:“那位阉伶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他顿了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江一鸣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眯起眼,手悬在钟表盘的上方,感受其传达出来的浓烈不甘和怨怼,哪怕过了几十年,这样的愤恨仍旧不减。
这样的怨气,不单是因为生前的强烈情绪留下的。
——哪怕是再强烈的执念,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消磨,灵魂力量也会变得脆弱,除非有别的物件蕴养。
而现在,他找到了。
江一鸣手上动作微顿,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碍了一瞬。
他眸色微深,低念一声佛法,旋即大手一抓,将那只钟表盘收入掌心。
就在掌心接触到钟表盘的刹那间,淡金色的佛光转瞬一现即逝。
方拾一见状微顿,目光在江一鸣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楚歌在边上一个哆嗦,敬畏地看向江一鸣,咽了咽口水。
那样的金色佛光,对他们这样并非人类的存在来说,打在身上一定很疼。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类有这样的本事。
楚歌在心里想,果然小法医认识的人都不同寻常,哪怕是普通人,也不能小觑。
“这只钟表盘上的血气,就像是一汪灵泉,源源不断地蕴养那一片的鬼魂。”江一鸣回答秦浩之前的问题。
方拾一闻言看向他,安静听着。
先前,江一鸣与钟晟两人在**酒店的九楼逛过一圈,发现了九楼宴会楼布局的玄妙之处。
那时候他尚不明白这样的布局有何意义,只当是阴气闭塞于内四厅中,才导致玉门厅接连出现人命。
而现在,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它原是挂在玉门厅的壁炉上,而整个玉门厅所在的九楼布局,又是以皇城格局为主,改以‘回’字之形。这一改造,巧妙地将原先正气浩然的风水局,变成了至阴至阳的偏局,内四厅阴极必衰,但同时极适合蕴养鬼魂。”
“谭遵、谭林一行十四条魂魄,都困在其中,加上钟表盘的血气,才将这十几条亡魂留在了这片地方,它们非但没有因为时间而被消磨,反而保留了下来。”
“看来**酒店的建筑设计师,也是知情人士。”江一鸣说道。
方拾一闻言微微点头,明白江一鸣的意思,他和应辞也曾注意到整个九楼似乎有些怪异,但让他感到别扭的地方只是一闪而过,他们抓不住这丝感觉,更没有办法细想。
风水的影响对于他和应辞两人来说,感受到的切身体验比不上江一鸣这样的普通人,才被他们忽略了。
而这方面,江一鸣是专家。
“当年的建筑设计师,已经在几年前暴病去世了。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被发现的时候是房东来收租,尸体已经发臭好几天了。”尽管起初并没有想到建筑设计师与这件案子相关,但是对方作为和酒店相关的人,也被竹真真与秦浩列为了调查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