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的死有没有疑点这事,朱肇辉其实并不是很关心。
这和是不是冷血无关。
而是因为他很清楚任何涉及到皇家的倾轧,有人因此而无辜送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没法管也管不了。
所以他能够做的,就只能是在朱雄英万一被送来自己鲁王府的时候,自己有足够的手段确保他不至于死在自己府上。
不过这种可能,朱肇辉认为极低。
朱棣也认为极低。
毕竟朱雄英病重,压根不适于长途奔波,就更别说是星夜飞驰。
也是因此,在带着王明进宫之前,朱棣甚至还有心情在私底下借着和王明闲谈的功夫,对王明暗示了一番可以适度夸大新医的效果,自己到时定会全力配合。
如能得到朱元璋的肯定。
到时不仅朱肇辉可能因为新医发展有功,名望更上层楼。
他们这些最先在新医一道上吃螃蟹的人,也必然会因此获益良多云云。
也是因此,在宫内看到朱标之时,朱棣的脸色几乎在瞬间便变的煞白。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朱肇辉都最担心的事,却又都觉得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现在怕是要真的发生了!
不过心头虽惊,但面上朱棣却是异常镇定,故作欣喜的拜见之后才道:“早闻雄英病重,小弟还担心不已,现在看大哥你居然已回应天——想来雄英的病,应该也已大好无恙了罢?”
“若真是大好,为兄怕也不至于现在就已到应天了!”
说了些多谢五弟关心之类的话,朱标才一脸疲色的道:“常妃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雄英……”
“可她这才走半年,雄英就又病重!”
“万一雄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将来为兄百年之后,又有什么脸面再见你嫂嫂?”
说着这些,朱标黄豆大般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往外滚,同时斩钉截铁的道:“也是因此,听闻肇辉他发明新医之后,为兄便不顾一切,星夜兼程赶回应天,想看看肇辉那新医,是否有办法能救雄英一命……”
“新医虽好,可终究才刚刚起步!”
“除有数几种病症之外,剩余可用手段其实不多!”
朱棣一脸我刚刚从鲁王庄回来,很清楚新医相关的表情道:“若雄英的病连御医都没太好的办法,我怕辉儿所创新医,恐很难奏效!”
朱元璋马皇后闻言也是叹道:“老五所言极是,所以老大你的心情,朕和你娘都理解,但还是希望你能面对现实,别抱太大希望!”
“我跟常妃就雄英这么一个儿子!”
“常妃现在已经走了,要连她唯一的骨血都无法保住,那我朱标这太子当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话,朱标抹着眼泪看向王明道:“你就是去往鲁王庄学习新医的御医王明王御医是吧——现在还请劳烦于你,赶紧跟我去看看雄英,可否用新医手段进行治疗!”
听到这话,注意到在朱标说话的同时,朱元璋马皇后和朱棣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刷刷的看向自己。
身为御医,深知宫闱之事凶险的王明脑袋上是汗出如浆。
若有可能,他当真是想看也不看,便表示不行。
但事到如今,王明知道自己即便拼着掉脑袋的风险说不行,怕都已经于事无补,因而只能硬着头皮道:“虽且不知小王爷到底身患何疾,新医手段是否有医治可能……”
“但新医治疗之一切所需药物器械,都以鲁王府新医院内才算齐全!”
“因而即便新医有手段治疗,也需先将小王爷送往新医院之后才有可能!”
说到此处,王明拱手道:“因新医治疗,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有手术成功的可能,所以王明斗胆恳请太子,一切都莫迟疑,先小王爷送往新医院,而臣下则先行一步前往准备,争取小王爷一到,便立即进行手术……”
“看也不看,就要先将人送往新医院再说?”
听到这话的朱元璋是情不自禁闷哼。
但想到王明所言也还算还有道理,朱元璋最后也没在这些小事上挑毛病,而是点头应允道:“到了新医院,可记得一定要转告鲁王,就说雄英不但是他弟弟,更可能是大明未来储君,让他但凡有一丝机会,也要全力救治——明白吗?”
“臣,遵旨!”
王明叩首之后,便要飞奔而出。
朱棣却是闷哼道:“你一御医,文弱如斯,你去通知,还不如不去!”
说罢转头看向朱元璋道:“孩儿弓马还算娴熟,不如让孩儿前去通知,让王御医陪大哥雄英随后而来如何?”
朱元璋闻言略显诧异,半晌之后才道:“准!”
“多谢父皇!”
叩谢之后,朱棣又询问朱标道:“不知太子府御医对雄英的病做何诊断,还请大哥告之,毕竟若知道具体病情,相信新医院也能更好的做出针对性的准备!”
“乃肠俎之疾!”
朱标回应的同时召出太子府御医,让御医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病情。
听到肠俎之疾四字,戈妃脸色难看的道:“之前太子妃常氏亡故各府邸报,我记得邸报所言病症,似乎也是肠俎之疾!
母子二人,都是肠俎之疾这种药石难医之疾,且发病时间,先后不过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