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的双脚已经恢复正常,泥泞的地面内偶尔会藏有尖石。虽然脚上划破出血,可是这点疼痛与逃跑的紧迫相比显得不值一提。
紧迫导致的是慌不择路,山里没有平整的路面,加上林麟的双脚恢复过来。在高强度的奔跑下,林麟还是因为脚踝崴了而摔倒。
两人双双滚落,掉进一块水坑中。
在接触水面的一瞬间,林麟便发出惨烈的叫声。对他而言,那种痛苦如同将身上的皮扒下。
只见他的身体如同腐蚀一般,身上不断冒出白色蒸汽。表面的鳞片以可见的速度消散,人类的皮肤再次出现,可是,他的皮肤像是被烫过一般红肿。
自己的身体比刀割还要痛苦,林麟不断在水坑里打着滚。可是,越是打滚,他身上沾的水就越多,鳞片不断消失,皮肤也不断烧伤,红肿。
“阿麟,阿麟!”杜汉雅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她在那片地下经历了什么。
她缓缓爬向林麟,抓住他的双手,那只手因为翻滚而擦伤,他的皮肤很薄。哪怕如此,杜汉雅还是牢牢抓住了那只手,十指相扣。
突然间,猛虎的咆哮声威震山林,一道白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林麟半张脸浸在水中,不过他好像有了意识,看清楚了眼前出现的是谁。
“小虎……”他喊出这个名字之后,昏迷过去。
杜汉雅看到小虎带着另一只身材高大的老虎来了,同样赶来的,还有武鸣,竹叶彤和刘星芸。
杜汉雅知道这下子安全了,彻底安全了。虽然她还不知道林麟变回来的原因,但是两人已经给脱离危险。一想到这里,杜汉雅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她最终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她已经在病房中。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肖春文和滕杏椋趴在床边,看来他俩来这里好久了。
“大姐,你现在需要休息。”苏玲美来到杜汉雅身边。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吗?”杜汉雅提了提肖春文肩膀上的外套。
“滕杏椋也在,你是了解她的,顺带给你占卜了一下。”苏玲美努了努嘴。
在杜汉雅的床头上,水晶球正反射着阳光,如同夜空最亮的星光。
杜汉雅没有再次躺下休息,而是轻轻用手抚摸着肖春文的头。不知是不是被抚摸的缘故,肖春文仿佛睡得更沉了。他手中紧握着的一张画落了下来,杜汉雅知道那张画,蜡笔画着特别简单的三个小人,中间的男孩拿着长棍,双臂搂着两个小孩。
那是小琴画的,中间的是林麟,两边分别是肖春文和自己。
对他们一家三口来说,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永远无法忘怀的时光。
……
那天,肖春文的父母死了,是饿死的。自己家有三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一个是自己。虽然家里也很艰难,可出于好心,收留了肖春文。日子很苦,可父母都很好,每次找到吃的,总会先给他们四个孩子。
他们一家生活在北区最偏远的角落,不是中心的广场和三大产业。为了防止里面生活的“贱民”外流,傅盛甚至建造了隔离墙。他们要想翻过墙,除非从东区或者西区绕路。中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要走路至少花两天时间,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况且,就算真的去了另一边,情况也不见得会好起来。
当然,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情况已经出现危机。一家人已经三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妈妈因为身体虚弱在地板上躺着,上面盖着的不过是一块破布。
爸爸和哥哥出去找吃的,可是到晚上还没有回来。杜汉雅先带着杜汉琴和肖春文睡了,他们太饿了,只有睡着了才感觉不到饿。
半夜,像是刀在砍什么的声音惊醒正在睡觉的杜汉雅。紧接着,食物的香气扑鼻,那是炖肉的香味。杜汉雅知道自己饿糊涂了,已经产生幻觉了。她翻了个身,发现弟弟妹妹正睡得香,心想刚刚的声音也是幻觉吧。
突然有些想上厕所,杜汉雅起身,小心出门,生怕惊醒弟弟妹妹。月光照进这个家,打在自己脸上。看这墙上挂着的镜子,里面的自己脸部已经凹陷,相较于瘦弱的身体衬托着自己的**。杜汉雅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她很嫌弃这两堆没用的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里会长得那么大,可是不能吃,一点用都没有。
最终她也只是叹了口气,整个家只不过用一些纸板和布粘起来,里面虽然有一些房间,不过是用多余的材料隔离了一下。面积不大,刚刚够一家人生活。
香味越来越浓,杜汉雅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看来自己真的太饿了,虚幻的五感充斥着她的脑海。她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但她知道现在不能睡,一旦睡过去,有可能就真的永远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