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感受到夫子的注视,抬头看向站在自己斜右前方的夫子,急忙问好:“先生。”
冯夫子朝她一笑:“你在看《孙子》?”
怀玉颇为局促地点点头:“回先生的话,是的。”
“因何皱眉?”冯夫子又问。
“这。”怀玉忐忑回答,“我昨日与书童对弈,她的棋被我追赶逃亡,狼狈不堪,我彼时洋洋自得,今日见兵书上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句,细思之下顿觉豁然,深感羞愧,故而皱眉。”
冯夫子听罢,朗声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
他又问:“你棋艺如何?”
这个问题让怀玉呆愣了片刻,不知先生问这个的意图何在,不过怀玉还是答道:“学生只是对棋稍有兴趣,略懂一些。”
冯夫子就道:“能读兵书的人,棋艺必不会差。飞鸿馆前些日子从临川请来了谢琅,你若有闲暇,可去依庸堂向他请教。”
怀玉并不知这谢琅是何许人也,但心中思量,能让夫子特意提上这么一句,必然是个很厉害的人,于是她急忙道谢:“多谢先生。”
………
………
早课结束后,怀玉三人一起去御食斋吃饭。
夏沅兮道:“怀玉,冯先生对你可真好。”
怀玉不解。
“你可知道临川谢琅?”
怀玉摇头,贺双燕也摇头。
夏沅兮恨铁不成钢,嫌弃道:“你们两个呆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嫌弃归嫌弃,她继续对怀玉二人讲:“谢琅是临川谢家嫡子,出身高贵不说,棋艺更是高超无比,去年,当今圣上想和他对弈一局,都被他拒绝了,如今飞鸿馆请来了他坐馆,也就是图个名声,并不要求他给学生上课。”
“噢。”贺双燕吃着菜,点着头。
夏沅兮继续对怀玉讲:“冯先生今日让你闲暇时去依庸堂请教谢先生,想来他和谢先生关系不同一般,才能请得谢先生教你。我看整个飞鸿馆,也就你有这个特权,可以去向谢先生请教了。”
怀玉听此,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顾怀玉吧?”
此时,迎面突然走来了几个十来岁的少年郎,为首的那个挑衅地看着怀玉:“听说你棋下得好,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怀玉认出来他是赵宣,八王府某个侍妾的儿子,平时里没少欺负赵宴,没想到他居然进了飞鸿馆,还和自己是同窗,怀玉思及此,想到可怜兮兮一个人在王府的赵宴,不由得气从中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赵宣盛气凌人,鼻孔朝天:“你就说敢不敢吧?”
“怎么不敢?”
怀玉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仰头看向赵宣:“既然是比试,总要有赌注,你拿什么来比?”
怀玉虽说算是同龄女孩子里比较高的,但比赵宣还是足足矮了一个头,此刻两人站在一起,旁人看来,就是赵宣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御食斋其他人打抱不平道:“这赵宣仗着自己世子身份,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男子汉?”
“就是就是。”贺双燕一脸气愤,不满地瞪着赵宣。
赵宣等人却不管周围的人的反对,对怀玉道:“我赢了,你将去依庸堂向谢先生请教的资格让给我。”
一旁的夏沅兮听此,“噗嗤”笑出声来。
赵宣看向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不量力,也不看看,难道是谁都可以得到谢先生指点的吗?岂是怀玉说让就能让的?”
赵宣点头:“你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