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位素不相识的人还一句话不说,只直勾勾地盯着赵宴看。
被打量的人四平八稳地端起茶,悠闲自在地吹拂着,这份气量着实让怀玉折服。
怀玉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裴继安,见他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只好暗叹一口气,率先开口道“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可不是个好日子么,岁末之日,家家户户除旧迎新,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他们几人倒好,这么尬坐在这里。
赵宴放下茶杯,扭头看向怀玉“晚些时候,一起去东街看灯。”
见他们二人自顾自说话不欲理人的样子,段清殊终是停止了对赵宴的打量,一声大笑之后,才喟然道“阿尘她,究竟骗了多少人呐!”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又颇有深意。
赵宴正欲开口,段清殊又看向赵宴,不停赞叹“不愧是她的儿子,这模样,这气度,阿尘若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说罢他又摇头,似叹似憾地喃喃了一句“她那么一走了之了,倒是轻松。”
怀玉实在没有耐心听他故布疑云地缅怀往事,索性直接开口道“除夕之日,王将军冒着风雪来寻雁楼,想必不是为了感怀往事吧?”
段清殊目光如椎地看向怀玉,怀玉坐直身子,迎着他的注视,片刻之后,段清殊笑道“在裴贤弟面前,段某从不以假面示人,小姑娘称我为王将军,是有意还是无意?”
怀玉暗骂,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从不以假面示人?正欲开口,却被赵宴抢了先。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不重要。王将军还是说说今日来寻雁楼,究竟所谓何事吧。”
听他也和自己一样故意称对方为“王将军”,怀玉心中暗笑,这个腹黑鬼,见不得自己受一丝半点的委屈。
段清殊盯着王昀这个假身份活了这么多年,月前虽然还是统领三军的大将军,但在与安王的对战中连连溃逃,如今竟弃三军于不顾,自己跑到厢城来。
哪里有一个将军的样子?
段清殊倒也不恼,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行,那段某也不绕圈子了。”
抿了一口茶,他才开口问“想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不是八王爷的亲生儿子吧?”
闻言,裴继安手一抖,茶杯里的热茶倾泻而出,浸湿了他的月白锦袍也不自知,半晌之后,才在侍女们的提醒下手忙脚乱地去换了衣服。
而怀玉则一直看着赵宴,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是知道这事的,怀玉暗自惊奇,裴继安都不知道的事,赵宴是怎么知道的?
那段清殊一笑“你竟然知道。”
“不错。”赵宴冷冷开口,“如果你想以此作为筹码要挟于我,那恕不相陪了。”
赵宴说着起身欲走,段清殊抬手制止“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这点和你娘一样。”
赵宴回身看着他,一语不发。
“你既然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难道就不曾想过要为他报仇?”
段清殊也站起来,看向赵宴的目光,仿佛透过赵宴看向那个明眸皓齿、英气勃发的女子,他缓缓开口道
“那个位置,本该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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