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身后的侍卫将大门一锁,韩童山就这么被锁在了屋内。
韩童山狠狠往门上砸了几拳,无力地坐倒地上,仰头看着房顶。
而拂袖而去的韩景泉则保持着一惯的笑容,对沿途见到的下人也不曾冷脸一分。
他太明白了,得人心者得天下。
自古以来,多少无道昏君,多少英雄豪杰,无不是败在了人心这上头。
然而韩景泉不知道自古以来,有人面冷心热,手下人忠心拥护;有人表里如一,真心待人;有人假装笑面,以为凭此就可以收拢人心。
殊不知,人心都是人心换来的。
假装出来的善意,最终一定会被假装出来的恭敬所欺骗。
韩景泉带着笑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见裴令则正和一众小丫头在院子里摘花,他笑了笑,出身高贵的少年郎啊,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
即便在这样烽火连天的岁月里,有些人家的公子哥儿依然能锦衣玉食,将一趟常人看来万分艰难的远途也当成一场旅行。
就好比眼前这位。
韩景泉笑着朝裴令则走了过去:“小公子在府上还习惯?”
“习惯习惯。”裴令则忙里偷闲答了一句,又回头和小丫鬟们采花去了,“那里那里,对对对,最上面那朵......”
韩景泉也不恼,见他玩得开心,便也不再多说,兀自去了议事厅。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绿巾军中早已乱成一团,虽有手下的心腹强硬地压着,但依然有不少人闹着要韩景泉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法么?
韩景泉一笑,若要,我韩景泉给就是了。
一边想着,已到了议事厅,当中一张大案显得威严而既有气势,两旁站着十余个人,都是韩景泉的心腹。
众人见韩景泉到了,纷纷叫道:“韩二哥。”
韩景泉朝众人点了点头,抬手让众人坐下。
“大家将眼下的情况详细说说吧。”
一场为时几个时辰的会议。
待亲自送走最后一个心腹的时候,韩景泉顿觉腹中饥肠辘辘,抬眼一看,天色早已压了下来,已是戌时已过。
他就着下人们备好了冷菜随便吃了点,又挑灯看了会儿军中事务,脱了外衣正准备上床歇息,忽然想起白日里被自己强行锁在别院的韩童山,想了想,还是披上了衣,出了门。
来到别院的时候,别院一片漆黑。
韩景泉心下纳闷,脚下步子越发急速,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囚禁韩童山的地方,没有见到意料中的守卫,韩景泉心中大骇,用力推开房门。
“韩童山?”
“韩童山!”
“人呢?人呢!”
他踉踉跄跄地掀翻了一个凳子,终于找到火折子,点燃了蜡烛,空荡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韩童山的影子?
韩景泉歇斯底里地掀了烛台,烛火刚巧碰到了垂下来的纱帘,帘子霎时燃了起来,索性韩景泉及时地注意到了,连忙脱下外袍将火扑灭。
待火终于灭了下去,他累得坐倒在地,仰头看着屋顶。
苍天,你真是要亡我韩景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