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要不是他那夜和杨桓策商议事情商议晚了,被杨桓策留在了府衙,还真说不准当夜能不能抓到杜青衫。
当日他和杨桓策二人合力,还加上夜里巡逻冲进来十几个士兵,才堪堪将杜青衫抓住。
要不是运气不好,杜青衫这会儿可能还真的就得手了。
亏他文萃昨日竟然还想“请君入瓮”,要不是准备充分,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倒将自己请进去了。
文先生这么想着,暗自又打量了杜青衫两眼,心中梳理着事情的起因经过:
逐鹰盟的护法,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逃出了逐鹰盟,一路被追杀至此,随手接了个杀人的活儿,刚好杀到的杨兄弟头上。
文萃笑呵呵地道:“这么说来,咱们和杜少侠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了。”
杜青衫看向文先生,算起来,杜青衫已经两次和文先生交手了,文先生这样一幅儒雅的先生样,武功却那么高深,着实也让杜青衫另眼相待。
“这位是——”
“噢,在下文萃,寻雁楼中人。”
“噢——”
杜青衫身为逐鹰盟护法,对寻雁楼高级影卫以及各位谋士了如指掌,却并未听说过寻雁楼中有文萃这个人,因此猜测文萃大抵只是安庆的一个谋士。
遂称赞道:“寻雁楼果然能人辈出,以文先生之能,却只居于安庆这弹丸之地。”
“杜少侠谬赞了,文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探子,谈何才能。”
杜青衫笑了笑:“怎么不见杨知府?”
他昨夜无知无畏地闯进人家的卧室,不料闯进的是人家布置好的天罗地网,待自己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随即又被关进大牢,并不知道此刻外头的百姓的愤怒,以及对刺杀他们尊敬的知府大人的那个可恶的刺客深深的仇恨。
因此饶是杜青衫身为逐鹰盟护法,但此刻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杨桓策等人费心搞这么一遭,是要干嘛?
怀玉和文萃相视而笑,杜青衫一头雾水。
怀玉道:“他正在养伤呢,杜少侠的一刀可伤他不轻。”
要不是看到了段沁沁还有文萃脸上憋都憋不住的笑意,杜青衫差点就信了怀玉的鬼话。
他两度刺杀杨桓策,却屡屡失手,这是还是他从业以来的第一次。
不过反正他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了,失手就失手吧。
杜青衫这么想着,充满歉意地朝怀玉和文萃道:“杜某无意伤谁,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今两度被擒,杜某也消了这份好胜之心,这就将王士伦的三百两银子还回去,这活儿,杜某不干了。”
怀玉和文萃一边好笑,一边阻拦道:“不可不可。”
杜青衫看着二人,仿佛在问为何不可。
文萃只好解释道:“不瞒杜少侠,我和杨兄弟已经放出消息,说杨兄弟受了重伤,此刻生死未卜,而少侠你已经逃走。”
听文萃这么一说,杜青衫一下子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捏着额边长发轻轻下滑,忽而笑道:“如此,杜某倒是成了安庆百姓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文先生这招真是高。”
文萃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
这怎么能怪他呢,原本以为杜青衫不过是忠心与王士伦的亡命杀手而已,既然是敌人,那就决不能手软。
可现在看起来,对方是敌人,却又不是敌人。
那这事自己做得就确实有些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