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玉还在认真地吃面,沈长安也不说话打扰,端正地坐着。
不多时,怀玉终于吃好了面,从衣袖里掏出了几十个铜板递给了面店老板,笑盈盈地对其道了谢,便领着沈长安往她下榻的临时开辟出来的军事指挥点去。
沈长安不说自己来此所为何事,怀玉也不问,只当对方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如今来此游玩。
一路漫长的沉默。
“我这次来,有两件事。”
怀玉扯了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捏在手里,朝沈长安微微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一是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不见,你比小时候沉稳了许多。”
“这么多年不见,你也比小时候沉稳了许多。”
沈长安一笑“二是想来问问你,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怀玉将手里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漫不经心地问。
她知道沈长安的意思,和大庆朝廷许多官员一样,对于沈长安来说,她所做的一言一行,都是反叛,都是忤逆,是天下人眼中的反贼。
他今日有此一问,无外乎想劝自己归顺朝廷。
“范将军的十万精兵就驻扎在羊城,随时能接应打头阵的我叔叔,你有几分把握守得住安庆?”
怀玉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沈长安。
看来这人这些年没什么长进啊,怎么问出了这样一言难尽的问题?
怀玉心中不解,也不准备将心中的不解问出来,只道“今日天色已晚,沈来使若是以来使的身份和我谈判,那还是等我将手下将领叫来,我们议事厅谈吧。”
这话意思便是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来了。
沈长安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顾姐姐还是这幅直性子。”
“长安也还是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呢。”
“那好,今日不谈正事,就叙旧情。”沈长安也不再执着于方才的问题,深邃的眸子凝望着怀玉,忽而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煽情。
怀玉微笑着“你看我像是吃了很多苦的样子吗?”
在天下人看来,她轻轻松松手握顾家军余部,轻轻松松拿下了云都,将顾家军发展壮大,壮大到如今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不惜一切代价地要将自己的顾家军除之而后快。
这一切如此光鲜亮丽,她顾怀玉,何曾吃过苦?
“如若我没有记错,当年二十万顾家军只剩下不足万人,用短短不到六年时间,将这不足万人的残兵聚成如今的规模,迅速占领了西南诸城,顾姐姐不愧是顾将军的女儿。”
怀玉不想听他说自己经历的事,索性只笑不语。
沈长安便似感叹似缅怀地道“时间过得真快,什么时候你回到京都,咱们三人再去游一次洛雁湖?”
“好啊,我到了京都之时,你可别像我今天一样,只请我吃一碗路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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