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看向一张张青涩稚嫩却满怀热忱的少年郎,语重心长道:
“招兵秣马绝非易事,十万将士亦是血肉之躯,他们有思想、有志向、有判断,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何十万顾家军个个勇武非常?又是为何,这十万将士对一个小小女子忠心耿耿?”
“诸位有没有想过,大庆不缺人才,但朝中为何一个能与顾家军分庭抗礼的将军都没有?为何一介女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陷入沉思。
他们先前只将关注点放在了皇帝身上,却并没有人分析过顾家军,也没有人分析过顾怀玉。
可实在是,顾家军距离他们太远了。
他们众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从小只在京都生活,并未远行过,更别说云都那么偏远的西部边陲了。
云都对他们而言,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若不是顾家军,没有顾怀玉,他们或许都不知道大庆还有云都这个地方。
“先生。”一个学生试探着出声,“学生不才,愿抛砖引玉,分析一二。”
谢先生见了,笑道:“好。”
这位学生便是方才被众人围攻的那位宋姓学生,他微一沉思,开口道:“学生在家时,常听父亲说起,当初羌人攻打云都,顾延鹤顾将军率十万将士前往退敌,不料将士出征,粮草却迟迟不至。”
众人第一次听闻此事,纷纷凝神静听。
谢先生也坐了下来,鼓励地看着宋姓学生。
受了鼓舞,宋姓学生继续道:“后顾将军因水淹云都被赐死,将军之女,也就是如今的镇西将军一人活了下来,聚起顾家军逃亡在外的将士,历经几年时间,才练成了如今的规模。学生每每思及此,仍不免替当初小小年纪却失去父母的镇西将军一大悲!”
“先生问,何以顾家军十万将士尽皆听命于一介女流,学生以为,原因有三:一则顾家军多有顾延鹤将军旧部,对镇西将军有旧情,且名闻天下的江湖组织寻雁楼,似乎一直在暗中帮助顾家军,此得军心、有外力也;”
“二则,顾将军枉死在云都,云都百姓却深受顾家军照拂,顾将军之死让云都百姓对顾将军的女儿心怀愧疚,此得民心,有根基也;三则”
他说话的声音渐弱,谢先生看向他:“怎么?”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学生并未见过镇西将军,不过学生想,那样一个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依旧能站起来,并带领父亲的旧部重新开辟出一片天地来的女子,想必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人格魅力,这大概是内因吧。”
闻言,谢先生笑了笑,问道:“你姓宋?”
“是,学生宋然。”
“不错。”谢先生道,“宋然,你再说说,为何朝廷之中,竟无一人能与顾家军一战?”
宋然沉思良久:“大庆重文轻武,朝中重臣皆是文人出身,就连将军诸如范将军也是文人出身,此或是一种缘由,然则学生不明白,大庆开国以来,历任将军,无不是学富五车、由文转武,可为何偏偏今日落魄至此?”
谢先生赞赏地点点头:“依诸位看来,大庆文武双之人可有?”
“我大庆人才辈出,光是飞鸿馆之中学生认识的、文思敏捷、武艺高强之人,就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