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安努力摇摇头，他开口说，“遥遥，爸爸对不起你。”

牧遥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抓紧爸爸的手，摇头说道，“爸，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我要说，我怕自己没机会了。”吴志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虚弱，他继续说，“遥遥，自从你妈走了，爸爸一直没有关心过你，你会恨爸爸吗？”

“不会！”牧遥摇摇头，他曾经是恨过，可是如今她除了恨自己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职责，别的再也没有了。

吴志安继续问，“你会恨你妈吗？”

“她不是我妈！”牧遥厉声答道，“我妈早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吴志安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他又紧接着说到，“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误会你妈了。”

“你知道的自从你妈去世，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又不能工作赚钱，还要长年累月吃药，家里早就坐吃山空了，白芳为了照顾我，独自一人撑起了这个家，或许你是觉得她有些苛刻，但是她没办法，生活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吴志安大喘两口粗气，牧遥赶紧扶住他，“爸，你别说了，休息一会吧。”

“我要说。”吴志安摇摇头，继续说，“曾经白芳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她跟你妈是好朋友，你妈去世后她就照顾我们爷俩，她那时候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后来我们两个结了婚，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她的肩上，她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做到面面俱到呢？”

听爸爸讲完，牧遥呆若木鸡，她的思绪慢慢回到妈妈刚去世的那一年，她承受不住妈妈离开的现实，天天哭喊着总是做各种噩梦，幸好是白芳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陪自己度过了最黑暗的那段时光。

后来日子渐渐长了，她却慢慢变了，变得有些急躁，后来牧遥与她越来越疏远，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牧遥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坏人好人，只有被现实逼疯的人。

电话铃响起，是白芳的电话，牧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不知道接通后该说什么？

由于长时间未接，电话自动挂断，牧遥刚想再打回去，白芳却率先打了过来。

“遥遥，你爸没事吧？”这是电话接通后，白芳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她的声音没有那么让人厌烦了呢？

“没事。”牧遥回答。

“那就好。”白芳舒了一口气，她紧接着说，“你爸去北京得花不少钱，我刚回家跟亲戚凑了一些，已经打到你的银行卡上了，不够你再跟我说啊，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到这样的话，牧遥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接着一滴流下来。

两人人沉默了片刻，听着牧遥这边还没有动静，白芳又开口说，“我把你弟弟安排好，就去北京找你们啊。”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牧遥忍不住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吴志安努力抬起手，轻轻拍拍她的头发，给了她一些安慰。

牧遥抬起头，她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朝吴志安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然后开口说，“爸，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吧，白姨说过几天就来看你。”

吴志安微微愣住，牧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白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