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继母、现任的嘉平侯夫人但凡去宴席上,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她被蛮横无理的继女压得抬不起头来,这还能有假?
六娘我给你说,你别看她年纪不大,手腕那可不是一般的硬。”
赵缘又往扈飞燕身边倾了倾,用团扇掩住口,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可是忘了今年年初,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
“什么传闻?”
“哎呀,就是嘉平侯新纳了一个戏子做妾室,对她百般偏袒宠爱。
戏子的嘴脸你也知道,一朝得势便仗着嘉平侯的宠爱在侯府里作威作福、无法无天,连继室娘子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对胡瑶这个大姑娘了。
刚开始的时候,胡瑶不声不响地忍着,客客气气担待着,就是那戏子蹬鼻子上脸抢管家权,她都拱手让出,由着一个戏子作践。
府里其他人都道恶人自有恶人收,胡瑶也遇上摆不平的刺头儿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一个月后嘉平侯出去狩猎,刚离开盛安三天时间,那小戏子就没了!据说死的时候七窍流血、全脸青紫,死相极其可怖,被一张草席子裹着就丢出去喂狗了……
虽说胡瑶报出去的死因是戏子骤染暴疾,可谁人不知这是谁的手笔?”
“啊……”扈飞燕愣了一下,显然是头一次听说,整张脸都转向赵缘了,“我阿耶、阿娘和阿兄从来都捡外面的趣闻善事说与我听,这种腌杂事他们从不让我知晓,我竟是第一次听说……
那戏子的家人呢?没报官府?”
赵缘哂笑出声:“一个戏子能有什么家人?
说来好笑,原本侯府众人都把那不知好歹的戏子恨得紧,现在她一死,侯府的继室娘子居然跳出来报了官府,说要给那戏子讨个公道。
官府原本不想薄了侯府的面子,不欲管此事,可架不住侯夫人‘大公无私’,一面已经封了整个候府,逼着官府派人来查,一面将胡瑶害死阿耶妾室的消息放遍整个盛安城,摆明了要趁此一举整死胡瑶。
那会嘉平侯也回来了,他倒也不护着亲生女儿,非要胡瑶给个交代不可。
结果你猜怎的?这官府的人浩浩荡荡上门了,侯爷的人也帮衬着查,可任他们里里外外怎么查,都只能看出那戏子是病死的,和胡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还能杀人不留痕,你说胡瑶这手腕厉不厉害?”
“啧啧啧……”扈飞燕扬了扬眉,无不感慨道:“这嘉平侯的继室娘子也是够狠毒的……”
“哼……”赵缘嘲了一声,“嘉平侯夫人自然不是善茬,可再狠毒也没狠过胡瑶哇,说到底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扈飞燕闻言,又重新打量立在门外的背影,眼中更多些轻蔑:“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模样也算端正,谁知皮相之下,竟生了这么一副蛇蝎心肠。”
赵缘端杯抿了口水,不以为意地摇摇团扇,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修长的脖颈儿犹如出淤泥的一段莲茎,纵使低低地敛着目光,也不减她眼中的不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这些人不过是披着锦衣的市井小民,粗俗得很,什么肮脏事都干得出来,可不是我们能相与的。
以后我们离她远点就是了,毕竟不是好门户,就能养出好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