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的面色仍旧惨白,但因虚弱而涣散的眼眸中,多了一束光。
“络石,络石……我很喜欢,以后我就叫络石了!”络石的嘴在笑,却洗不掉眼眶的红。
江荼也笑了笑,可伤口已经开始发作,滚热的温度像是风过山火一般,转瞬就烧遍她的全身,也压得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小石轻轻拍了拍江荼,轻声道:“阿荼你先趴过来再睡,我给你上药。”
江荼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来微弱,凭着潜意识中最后一线清醒艰难地翻了个身,而后就像是抱着一块大石头,跌进了无尽的寒潭。
咚。
晕过去好,总比劳心劳力装作坚强好。
络石看着江荼紧闭的双眼长长运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同时荡然无存,鼓起勇气直面她的伤口。
可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江荼伤口的那一刻,要不是络石立刻捂住嘴、屏住息,差一点就要惊叫出来了。
皮肉之上,金色的字显得格外耀眼,也格外突兀,就像是含着满口血的嘴里,叼着一块金子。
看见这个字,就是平素最没心没肺的络石,都紧紧咬住牙关,攥紧的拳头险些要把药瓶捏爆。
这真是一个刻进江荼命里的字。
江荼的伤口还在肉眼可见的恶化,络石没工夫过多生气。
即便江荼已经陷入短暂昏迷,但络石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生怕让她在昏迷中都不得安稳。
就在这时,络石看见江荼趴在枕头上的小嘴微弱的一张一合,以后她在叫自己,便连忙附耳过去,就听江荼用细若蚊足的声音,断断续续道:
“从前我不信……可它存在……它真的存在……”
络石愣了一下,“什么?”
“情之所至……一见钟情……”
。。。
慵懒的“吱呀”一声后,老者轻手轻脚推开木门,却发现虽然天都还没大亮,岑恕已经坐在书案边,显然已经醒了很久。
“现在又不是在盛安,没那么多事情了,皇子您怎么不多睡一会?”老者先行了个礼,而后拿起火钳子蹲在火盆边松火。
虽然已过三月中,但岑恕畏寒,即便裹着长毛的绒披风,屋中还是少不了火盆。
“后日便要去寺里行课,得尽快备课才是。”说着岑恕抬起头来,烛火无法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血色,却留下了疲惫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