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皇宫西南侧门外聚的众人已候有一段时间。每隔片刻,便会有人朝这边而来。
“找到了吗?”邹轲焦急地问。
来人摇头。
山叶有些坐不住了,几欲亲自去寻都被苏郑拦下。
他虽紧锁着眉,却明显比旁人更理智:“莫慌。鹤言毕竟是得了王上看中,谅那殷贱人也不敢贸然下死手。”
“是我们疏忽,既然选择让他来与殷相单独对峙,就应该考虑到这种情况。”
面对邹轲的自责,山叶攥紧了拳,尽管她知道也不全是他们的错。不得已,只好揣着一颗焦急的心来回踱步。
这反应好生奇怪,不像主仆。苏郑注意着山叶的情况,心想。
“你也别担心,我苏府的人不会比殷相的差,就算他有意封锁,找到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主子,沈大人在这。”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声远扫去,只见两座屋宇相狭的小巷内,赫然现一单薄人影。她扶着墙,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就像摇曳的树枝;面色苍白,发丝凌乱的挂在鬓边,薄唇已无血色。
山叶见状,下意识的就冲上前扶住她,取了披风给她围上——也是这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苏郑在心底暗骂一声。
“沈鹤言你没事吧?”
山叶嗔怪地看了邹轲一眼,似乎不满他直呼其名的行为。
双目微撑,沈鹤烟服着山叶的肩勉强站立,气息也有些不稳。
“……去琅轩。”
“你都这样了,还去琅轩做什么?”
沈鹤烟尽量地平复语气,好让邹轲不要太担心。
“殷相他……”
“行了,这些破事也用得着你操心。”不远处的苏郑出言打断,“瞧瞧你现在什么模样,别来琅轩碍我的眼,乖乖滚回府去。”
竟没注意他也在这里,沈鹤烟下意识扯了扯披风。也是,以苏老头子的德性,还是少惹他生气为好。
“……先回去吧。”
她有些吃力的朝苏、邹两人行了一礼,也谢绝了邹轲想送她的好意。
扶上马车,山叶只觉裹着的那只手凉的不像话。车帘拉上,狭小空间内血腥味更浓。
山叶不安的将她的手放至膝上,轻轻安抚,可仍是凉。
沈鹤烟坐得笔直,光线不充足的车厢内一张脸白得吓人。她闭目凝神,将注意力放在轻薄的呼吸上。额角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见这一段路程,她熬得并不轻松。
“我帮你看看吧。”说着就去解她的披风,却不想被另一只手制止了。
“阿烟……”
沈鹤烟按着山叶的手,轻声安慰:“别担心,先回府。”
一时间,山叶只觉无比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由于缺乏证据,这件事最终被压了下来,没有传到王上那。只不过两派之间的敌意和矛盾已是更深了。
沈鹤烟称病在家,只能通过琅轩送来的文书了解和参与朝廷中事。一连几天,终日闭门不出已是常态。
“咳咳……”
门吱吖一声被推开,山叶端着药碗,见案边单薄的背影,秀眉紧蹙。
她将药放至案边,陶木见磕碰的声音让沈鹤烟惊觉来人。
“谢谢……”她又咳了一声,眼下乌青浅浅,竟比刚回来那日更显憔悴。
这哪里像在养病的人。
山叶倚着窗,就这样看着她喝完药,俯身又回到工作中去。
“休息一下吧。”
“来不及了,一会还要见一位贵人。”
窗悬发出“咔”的一响,沈鹤烟莫名抬头,却见她把窗户打开了。晨光跃入窗棂,映着她洁净的脸颊,都鲜亮纯煦了几分。
而她似乎生气了,明亮的面容上多了几道带着情绪的浅纹。
“山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