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译上完厕所进教室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余生擦着黑板,嘴里哈欠连连,一副慵懒的模样。她微微抬起头,下颌骨的线条清晰可见,头发上半部分用铅笔绕了几圈卡着,下半部分随意倾泻在背上。
靠上面的那几行怎么样都够不到。余生脚往外一小步,刚准备跳上去擦,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覆盖在她身后,手上的黑板擦也瞬间易主。
够不到的两行被三两下擦干净了。余生转身,鼻尖能捕捉到一丝洗衣液清新的味道。
“你脚才刚好,不要整天跳来跳去的。”陈家译把黑板擦放回讲台,指了指余生的脚踝,语气间略带指责。
其实如果不是陈家译提醒,她压根就忘了有这一回事。
“早没事了,不用那么小心。”余生脸上滚烫,小心脏的速度突然变快,快到呼吸都要跟不上了,只能略装镇定地嘴硬。
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回到座位的时候汉阳正搂着上一节课的数学课本打瞌睡,真实地演绎了争分夺秒地利用课间时间补眠。
不得不说,余生第一次上这么催眠的数学课,主要是数学老师从头到尾都一个语气,毫无起伏,加上早上都早起,教室里的同学已经睡趴了大半部分。
隔着一个组,余生还是注意到了安琪,她正在认真地看着书,手上的笔在本子上比划,下一个瞬间却又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第二组最后一个位置上。
那里坐着陈家译。看那个情景,余生大概猜得出来会发生什么故事,大概就是哪里不懂,找学霸指点一下。
余生拧过头来不愿看,却也翻起了数学书,说实话,这节课讲的东西都很基础,数学老师虽然还稍微增加了一点难度,但能考上一中的择优班,应该也不算什么。余生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小气了。
预备铃响,沉睡的同学都接二连三地起身了,吵闹的也渐渐静下来,余生托着腮帮子望向窗外,外面的学生也在自觉地走回教室了。
最后一节课的最后几分钟,汉阳坐得格外端正,铃声一响就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余生,正在认真听课的余生愣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准备打饭了”汉阳义正辞严。
“好了,下课”年轻的地理老师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了。
汉阳拖着余生就往外跑,去到饭堂的时候,相对而言靠近饭堂的学生已经排起队了,她们来得也不算迟,只是汉阳运气太背,选了一条龟速的队。
结果就是最后节奏跟陈家译和吴应桉保持了一致,尽管他们比自己晚到食堂。
坐在一起吃饭对于余生来说还是第一次,这种体验有点神奇。坐余生旁边的汉阳有些愤慨,一脸“失算了”的表情。
陈家译毫不客气地坐在余生对面,并且把自己餐盘的虾一只只夹到余生的餐盘上,在进行到第四只的时候,余生阻止了他。
“大哥,喂猪都没这样的。”
汉阳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我不爱吃虾。”陈家译望了一眼余生,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爱吃虾你干嘛要点呢?”吴应桉一脸天真地问道。
“你好好吃饭。”汉阳给吴应桉使了个眼色,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地事情,就这个直男还傻乎乎地问。
余生倒吃得心安理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陈家译总是能在饭堂偶遇余生和汉阳,吴应桉有时在,有时不在。不在的有时主要是不想跟陈家译一起等。
“陈家译不再继续做班长是对的,要做了班长再这么明显地追你,估计会被口水淹死。”又是一个午饭过后,汉阳啃着手中雪糕,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想太多啦”余生仿佛被说中了心事,有点慌张,事实上,陈家译从来就没对自己说过喜欢或是在一起之类的话。
“也就你还云里雾里。”汉阳很想戳一下余生的木头脑袋。
阳光依旧耀眼,但十月份的天气比之前温柔了很多,道路两旁的树叶随风摇曳,抬头一看就是清透的天空,蓝得一尘不染。
经过一个盛夏,蝉的叫声早已稀疏。
午后叫醒余生的,还是广播站准时准点放的《怒放的生命》,对着镜子认真地把头发绑成高马尾,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从上第一节课开始,体育老师就明令女生长发要绑好,且全部要穿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