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年约四旬,有一张刚毅的富有男人味的脸,灰褐色的发,个头不高。
他衣着简朴,但也不是宫廷里的太监,也不像是某位贵族大臣的侍从,看上去,似乎是看管这一片药田的花农。
看到云笙时,男人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艳之色。
但亦只是如此,很快,他的眼底,就恢复了常态。
云笙暗暗看在了眼底,不动声色着。
“这位师傅,你何出此言?”云笙看看四下。
“姑娘是第一次来参加杜鹃宴的吧,难怪不知道这片药田和太央宫的来历,”那名中年花农不苟言笑,翻动着药田里的土壤。
“这药田和杜鹃宴有什么关系?”云笙不明着。
“姑娘以为,为何杜鹃宴会被称为杜鹃宴,那是因为,杜鹃泣血。古传,杜鹃花是一种邪恶之花,染血之后,会开得更加妖娆。历年来,杜鹃宴都是会死人的,那些死人都会被葬在这片药田里。”
言下之意,却是用人肉骨血来做花肥了。
那名花农说罢,一脸探寻地望着云笙,似乎是想从云笙的脸上,看出惊恐之色来。
一个魔法斗气都不会的公主,听到了这种事,怕是要吓得花容失色了吧。
可是云笙却让他失望了,她瞟了眼药田,笑道:“天理循环,这片药田死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倒也是奇妙的很。”
“难道你不觉得人为花肥,太过残忍了些?”中年花农面露奇色。
“弱肉强食,如果你我都是怜花之人,又怎么会有机会站在这一片药田上谈笑生风。不过,这位师傅,你不该把六叶幽昙和碧苏草种在一起,这两种草一阴一阳,种在一起,会影响彼此的生长,”云笙说话间,指着药田的某一角说道。
“你懂得医理?”中年花农面上,再无小瞧云笙的意思。
这女人,可远比她那副人畜无害的容貌,要厉害的多。
“粗懂一些,”云笙笑了笑,又和花农说了几样药草的栽种之道。
花农还想说些什么,他往云笙身后望了一眼,继续俯身,翻土,留给了云笙一个后背。
云笙还想发问,鼻尖微微一动,她嗅到了空气里,多了一股陌生的脂粉香气。
“哎呦,这位不会就是东都来的公主吧,公主,您怎么纡尊降贵,到了这种肮脏地来了。”身后,一阵叽喳的女人声,飘了过来。
“青少夫人,您是有所不知,听说东皇公主被认回来前,就是乡野长大的,也许她是觉得到了这种地方,很有亲切感呢,你看她刚才和花农在聊天,都说物以类聚,这话还很不假,”又是一个女声。
光是闻着各种名贵的脂粉香气,云笙就知道,来得不只是一个人。
到了后秦皇宫,那就免不得要和那些后秦贵妇们较量一番。
她眉心微蹙,很是不悦地转过了身去,只是转身的一瞬,云笙的脸上就摆出了最标准的皇家笑容。
不远处,几名贵妇走了过来。
被她们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名身着金祥云裙,头插百鸟金步摇的少妇,只见这群后秦贵妇个个浓妆艳抹,行走之间,婀娜多姿。
后秦的宫宴,对于女人而言,那就是相互攀比的场所,从容貌到衣着服饰,无一不比。
她们看到云笙时,眼底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