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邪邪一笑,双目紧盯着羽化道长,眼神中放出如刚刚一般的怪异神情,羽化道长登时觉得头晕目眩,立即运功定神,好在他心无杂念,回过神来,立即明白,看着文钰,道:“小小年纪竟然学这等旁门左道,可惜老朽无欲无求,此生未做一件亏心事,更无思念之人,你这幻影术于老朽是行不通的。”
文钰的武功被羽化道长识破,并道出其中玄妙,自然治不了他,登时心头一紧,但见云柏汐那里渐渐占了上方,便想着既然被识破也无妨,不如拖的一时三刻也是好的,看样子峨眉派的陌桑掌门不打算出手,或许是念着往日的师徒之情,嘻嘻一笑道:“道长果真是得道仙人,我这法儿对很多人都是有效的,只要有牵挂的人,只要有丝毫感情,我就能治住她/他 ,今日栽在道长手中,我心服口服,失陪了。”说罢抱拳就想跑,羽化道长怎会放过他,立即脚踏太极步伐,抢先拦在文钰面前,道:“你杀我派这么多弟子,就一句心服口服岂能化得了的?”
文钰瞥了眼身后的尸体,不以为意的吸了下鼻子,道:“哦,这个,不好意思,改天我让府上给你们武当派送些棉被和银子,就当是我进贡的香火钱,您也知道,我爹是臬台,朝廷命官,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若要杀了我,那就是和朝廷作对了,虽然你们江湖中人讲究江湖规矩,但是天下之地莫非王土,我劝你还是别杀我,免得惹麻烦,到时候死更多的武当弟子。”他心知这些话唬不住羽化道长,但是他滔滔不绝的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羽化道长冷笑道:“王孙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小小臬台家的儿子,我杀了你那是惩奸除恶,为我派弟子讨公道,就算闹到皇帝面前,我也照样能杀你。”说着举起手掌,就要一掌拍下,文钰大骇,暗想今日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尚在战圈的云柏汐见了大骇,眼见灵仙道长的剑横刺而来,急忙之中来不及顾及,转身斜出,飞身下移,御剑飞出直撞羽化道长的手腕,不去管灵仙道长的这一刺,羽化道长听到风声中带着剑鸣声,立即抽身让开,剑直刺而出,一招使得老了,直刺入对面的墙里,没入半截,双手成掌,拍向羽化道长,羽化道长见云柏汐要跟自己比内劲,一掌拍出,他虽然只用上七成功力,但他修习内功几十年,体内真气刚劲浑厚,云柏汐主修剑法,内功虽有修炼,又有麒麟火护体,但终究抵不过人家几十年的玄门正宗内功,一掌拍出,用上了九成功力,与羽化道长一对掌登时胸口如千斤大石相撞,一口鲜血喷涌出来,而身后灵仙道长的剑已刺到,只觉得背后一疼,胸前立即一道剑刃穿出来,鲜血淋漓,文钰大骇,立即跑上来,抱住云柏汐身体,喊道:“姐姐。”
云柏汐登时觉得全身真气涣散,没了力气,身体软弱无力,但仍旧强撑着不愿倒下,文钰见灵仙道长下一招便要下狠手横削其首,到时候云柏汐便会分身两半,就算她有自愈能耐,都分成两半还怎么愈合,立即使用幻影术,羽化道长见了,立即提醒道:“灵仙道长,撒手,这小子会幻影术,迷失你的心智。”灵仙道长听了,立即撒手一跃到羽化道长身边,道:“多谢羽化道长提醒。”
文钰见云柏汐渐渐虚弱,哭出声来,道:“姐姐,你别死啊。”云柏汐强笑着道:“小钰子,别哭,你是男孩子,不能老是哭,别人会瞧不起你的。”说完话却已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跌落下去,文钰扶着她,道:“我扶你坐下,我帮你拔剑。”说着就要去拔剑,云柏汐立即制止道:“别,剑穿透我的心脏,你一拔,我死的更快。”
文钰抹了眼泪,看着云柏汐又是落泪,无助又愤恨的看着徐以承,道:“徐以承,你好狠的心,一直这么袖手旁观的看着姐姐被杀害,你还是姐姐的未婚夫,你!”
徐以承道:“对于你姐姐我很抱歉,只怕我徐以承不能娶她了,我乃是崆峒派传人,不能忘了师父遗言遗训,一定要光大崆峒派,五派自古同气连枝,而今东瀛人入侵中原,你姐姐竟然与东瀛人为伍,还不知悔改,如此大逆不道之徒,我徐以承自不会与之为伍,不,是耻与为伍,从今往后,请不要叫我姐夫,我与你姐姐不过是父母在不知她父母正真面目前定下的荒唐婚约,如今我们都已成年,我父母已然亡故,她父母失踪,如此婚约也可无效。”
文钰气得瞪红了眼珠,指着徐以承,道:“你!当真是无情无义。”
云柏汐反倒轻松的笑了,看着徐以承道:“不管你这番话说的是真是假,于我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总算我死了,墓碑上不用刻什么徐夫人之墓,而是可以刻着我自己的名字,谢谢你,放我自由。”说完觉得呼吸费力,顿了顿,看向师父陌桑,眼神温柔,陌桑却没有再看她,但可以从她更咽的喉咙看出,她此刻心里很难受,但她是掌门,告诉自己家里有难已经是仁至义尽,未出手也算念及了之前的情份,但是想起之前俩人曾经的美好,忍不住落泪,眼神渐渐被泪水模糊,师父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她闭眼也未曾见到师父回头看自己一眼,这是她最大遗憾。
文钰抱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云柏汐,哭喊道:“姐姐,姐姐!”却已经没有回应。
众人见云柏汐已经唇目紧闭,俨然死去,文钰抱着云柏汐哭的伤心欲绝,当真是姐弟情深,但想到二人平日里飞扬跋扈,轻贱人命,武当派的八具尸首赫然躺在身侧,又觉得不值得同情。
峨眉派的千榅见师父脸色很是难看,想必痛失爱徒,心里一定难受,但云柏汐还是千横的时候是峨眉派弟子,她的身上也有解开封印五大神兽的秘密,便道:“师父,云柏汐原本就是我峨眉派弟子,虽然被逐出师门,但是她如今已死,我想师父也该原谅她了,云家也一夜之间没落,其父母也不知去向,千横师妹的尸体不能暴露荒野,不如就收回峨眉山,葬于后山吧。”
陌桑双目一闭,显得十分沉痛,点头道:“好吧,死者为大,往日她犯了错,我应该悉心教导才是,不该放任她下山的,不然也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千榅道:“是。”示意身后的几名弟子去抬云柏汐的尸身,说着走到文钰身边,文钰双手乱挥,道:“走开!走开!谁都不准碰我姐姐。”
此时灵仙道长道:“我看死者已矣,就让她魂归故里,埋在她家祖坟上吧,人既然是我杀的,就由我派的弟子代劳埋了吧。”向身后的弟子递一眼色,那弟子便走上前来,文钰急狠狠的盯着那人,道:“你想死就过来,你们这些豺狼,姐姐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都想把她的尸身拿去,想知道为什么姐姐能不药而愈?是不是和神兽有关?你们谁都不准过来,我的幻影术对无欲无求的人起不了作用,但是你们这些人中,除了武当掌门之外,都扪心自问,你们谁没有欲望?谁没有牵挂想念的人?谁敢过来,我即便不能杀你,我也一定会把我看到的透露出来,你们的欲望,你们都在私底下犯了哪些清规戒律。”
忽然陌桑大声道:“够了!”手一抖,手中剑急射出去,剑尖直逼文钰的眼睛,停留在距离不到一寸,文钰吓得一下闭上了嘴,众人突见陌桑发怒,均是一愣,她紧紧盯着文钰,一字一句的道:“把千横交给峨眉派!”每一字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文钰见她正盯着自己,正欲使用幻术,陌桑厉声道:“你敢用幻影术的话,我立即废了你的双眼。”文钰见她目露凶光,不敢再动,云柏汐为救他而死,暗想为了云柏汐尸身得以保全,就算是死又有何惧?只是担心他死后,云柏汐尸身落入五派人之手,到时候被人五马分尸,剥皮牵肠,如此惨状,如何对得起她,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寻求可乘之机逃走。
峨眉派的弟子见势,上前去扶云柏汐的身体,忽然黑暗中一人道:“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带走云柏汐。”语气平和,但字字朗声入耳,不容抗拒,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从月亮中飞身下来一人,背对月光,身影飘逸,手中拿着一根竹棍,飘然落地,面对着火光,众人才看清她的模样,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但从刚刚飞身前来的轻功来看,武功不弱,她走到云柏汐身边,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送到云柏汐嘴里,在云柏汐背后推拿一下,药丸被送入腹中,众人均是一惊,难道云柏汐还没死?文钰见她似乎对云柏汐无伤害之意,又见她喂柏汐药丸,自然当她是一伍的,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女子见他眼神诚挚,在场的只有他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连云柏汐的未婚夫在这时候出来与她划清界限,当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