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对劲儿。宋彦屈起手指轻轻敲打着碗沿儿。坐在他对面的中年文士微微扬起唇角,温声道:“世子大可不必这般忐忑。”
宋彦立刻敛去眉宇间的焦灼,舒展眉头,点着头道:“先生所言甚是。”
“若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寂善与凉王府有关,陛下断不会轻举妄动。”中年文士拈起块如意饼咬了一小口,“高指挥使从神机司出来的时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不用问也知道,他跟那班神机使闹的不大愉快。”
“他去神机司究竟意欲何为?”宋彦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再拧起,“此前他还去过苏家。难不成还是为了查抄顾府的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旧事重提总得有个由头吧?”
中年文士呵呵地笑了,“高傥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彦哦了一声,“先生晓得内情?”
“倒也称不上内情。”中年文士正色道:“金喜春用人十分谨慎,把个长春宫箍的婢比铁桶还结实。我们的人倒是能插进去一个半个,却是没有能在御前伺候的。想要探听消息委实不易。”
“天底下还有不爱钱的?用钱买嘛。”宋彦扬起眉梢,“长春宫的那个小黄门,叫……”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小忠。他受了我不少好处,嘴巴就不那么严了。有意无意的也能透露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中年文士笑着摇头,“您最近进宫见到他了吗?”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真是有日子没看见他了。”宋彦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瞪圆了眼睛,“难道说……金喜春发现我……”
“金喜春谨慎的吓人。”中年文士眸光一黯,“但凡他察觉到半点不妥,就会有所动作。您给小春子好处,他哪能不知道。以后,您在长春宫稍稍收敛些。”
宋彦缓缓颔首,“我会多加小心。”端起碗把剩下的渴水喝了,沉声道:“寂善应该快到凉州了吧?”
“不会这么快。”中年文士掐指算来,“怕且还得十来天。他耗费不少法力,想快也快不了。”
宋彦眼底浮露出浓浓的厌恶,“那老家伙到在凉州肯定会向父亲告状。可惜我在信中什么都不能说。否则……”
“就算您能说也得多说寂善的好处。”中年文士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王爷若是知道您跟寂善有了龃龉会不高兴。”
“横竖我都是最不得父亲欢心的那个。”宋彦皱着眉抱怨,“说白了,我就是个让祖父安心的玩意儿。可祖父也不想想,父亲不止我一个儿子。死了活了又有什么所谓?”
“世子万万不可轻看自己。”中年文士安慰道:“您是王爷的嫡长子。身份最是尊贵,其他人哪里比得上您?”
宋彦心里那口怨气稍稍疏散,可还是忍不住发牢骚,“身份比不上,日子过的比我逍遥多了。我整天提心吊胆,唯恐父亲在凉州突然起事。那样的话……我还焉有命在?”
“不会的。”中年文士笃定道:“起事可不是摆酒吃饭那样简单。无论如何也要选个良辰吉日。”说罢,不禁轻笑出声。
宋彦也被他逗笑了,“多亏有先生时时为我宽心,要不然我在京城真就一天也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