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回到水荷院已是月上柳梢头。
沐浴过后,木香伺候她换上寝衣。屋子里焚着帐中香,略带甜意的香气熏得陆珍昏昏欲睡。
木香拿着软乎乎的巾子擦拭着陆珍如瀑布般的长发,“您定是飞的累了。在老太太那儿话就格外少。”
陆珍单手拄着下巴,盯着铜镜中自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幽幽长叹道:“我是心累。”
心累?为什么呀?木香眨巴眨巴眼。定是小田给姑娘添乱了。
“您多担待着点吧。”木香低声劝道:“它也不是有心的。”
“是啊,的确不是有心的。”陆珍深以为然,“他爱好那个,我能怎么办?拘着他还是管着他?”再长长叹一声,“都不行啊。拘不住也管不了。”
管不了?不能够!
“还反了它了?”木香竖起眉眼,“明儿个婢起个大早替您管教它去!”
好个小田,竟敢欺负姑娘?
这不是妖精大欺主吗?它是不想过好日了!
管教?陆珍直起腰杆,对着铜镜里的木香问道:“你说谁呀?”
“小田呐。”木香撇撇嘴,“婢早看出它不是个老实的。长成那样肯定不是个好妖精。”
“我不是说小田。”陆珍肩头松松垮下去,“它是个好妖精,”
木香一脸疑惑,“那……您说的谁呀?”
陆珍胳膊肘支在桌上,屋里的摇了摇,“没谁。”
木香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专心致志继续给她擦头发,擦了一会儿,小声嘟囔,“高阁老那边也是个麻烦事。此番求了临川侯夫人上门说项,想来他们府上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又碍着面子不敢宣扬。这就跟讳疾忌医是一个道理。越是遮掩就越误事。”
陆珍深吸口气,“今天累了,赶明儿咱们瞧瞧去。”
“你不是跟老太太说等忙完这阵儿再去吗?”木香稍作思量,露出开心的笑容,“咱们夜探髙府?”
要不是手里抓着巾子,她都能高兴的拍巴掌。
真好!没回京城之前,她跟着姑娘就是过着这种夜探、夜闯、夜闹之类的逍遥日子。
比现在有趣多了。
“嗯,也不费什么力气。左不过飞一圈的事儿。”陆珍手指绕着柔顺的长发,“有不干净的东西就帮他们清了。”
“若是没有呢?”木香脱口而出,话说出来便赧然笑了,“应该不会。谁能在这事儿上撒谎。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陆珍又没了精神,淡淡嗯了声,抱怨道:“我们去到五明山连个鬼影儿都没瞧见。那个家养术士逃的无影无踪。”
“没事儿。他早晚得折您手里。”木香柔声给她宽心,“话说您今儿个飞的好看极了。从咱们府上头飞过去,把那些丫鬟婆子都看傻了。老田叔裁的袍子,袍袖真就是开的正正好好。一点不带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