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缓上口气，眼珠子动了动，眼皮缓缓张开。一张老脸骤然出现，惊得他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醒了，醒了！”孙恪道声：“得罪了。”伸手架住他踏上桃木剑，“臣乃是神机司孙恪。世子被妙远掳走，可把陛下担心坏了。找着您就好了，臣带您回宫见陛下。”

回宫？他不去！他要回凉州！宋彦扭动身子，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身处半空之上。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纵然摔不死也得摔残。他不敢乱动了。撩起眼帘向前望去，陆珍脚踩“树枝”，单手负在背后，笑嘻嘻的对孙恪道：“这次咱们真是满载而归呢。”

感觉像是出海打渔的渔民载着了满仓鱼获。喜悦、知足！诶？孙恪皱起眉头。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曹震盯着童氏张张合合的嘴唇，心中腹诽。

回到府中他因为高阁老的事心里堵得慌，饭都没吃。窝在书房里写了几幅字，才觉得舒坦点。

吩咐小厮继续研磨，他还要再写。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高荣求见。

曹震还以为老高迈不过这道坎儿了。哪成想高荣是为了让他做说客。帮忙跟陆五姑娘说项，救高阁老一命。高荣话说一半藏一半。让曹震误认为是陆珍不肯出手相帮。

那还有什么说的？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二次到在廷文阁。童氏见了他就是好一通唉声叹气，“陆五姑娘道行高，架子大。我们请托不动，还得劳烦曹尚书……实在是……”又是一声长叹，“也是把我们逼的没办法了。”

曹震暗自懊恼。他来趟这浑水作甚？怪他当时心急，没有深想。陆五姑娘都能给沈主事点一点。更何况是高阁老。

想必这里头有别的事儿。

童氏还在絮絮的说着，“陆五姑娘过来瞧一眼就走了。您说说，什么事能比得上人命重要。她怎么就不分轻重缓急呢？”

曹震微微颦起眉头。他平时跟高阁老一块下棋，偶尔高阁老也会提及家事。他口中的童氏是个一心为高家的贤惠人。虽说出身农家不识几个大字，却也是个明理的。

但是此番听她说话，连厚道都称不上。曹震手捻胡须。万幸卿哥儿有主见，推了这门亲事。虽说高二姑娘美名在外，可她受童氏教养长大，即便没有童氏刻薄，却也不会有多贤淑。

高荣见曹震不语，跟着帮腔，“陆五姑娘倨傲。这也难怪，裴真人徒弟嘛。傲气点也在所难免。”

曹震不耐烦的睨了眼高荣，冷声道：“你不必多言。我心里有数。”从前还觉得高荣只不过没有读书的脑子，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为人处世的常理都不懂。抬眼去看躺在榻上气息微弱的高良行，唇角坠了坠。子不教父之过。老高没有尽到本分。

成了！高荣得意的对童氏点点头。曹尚书对陆五越不满，就会对她越严厉。

童氏心中郁气尽散。很好！待会儿不用她做恶人教训陆五。有曹尚书就够了。哼！教训不算，还得让她给老头子除去身上恶鬼。

便宜他们占，坏人曹尚书做。

再好也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