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远在京城时利用出入内宅的便利打探过鲁家那个庶女鲁小雯以及陆五的样貌。因陆五一年才回京城两三趟,即便回京也不出门做客,所以颇费了一番周折。
鲁小雯倒是容易见到,妙远甚至还跟她打过照面。见过之后,又是大失所望。鲁小雯跟陆家人也不像。
宋肖不免有些急躁,反反复复重复着,“到底谁才是顾家遗珠?”
蓬莱散人唯恐他迷了心窍,赶忙唤道:“王爷!王爷!谁是都好,除掉一个是一个。您放心,今儿晚上我就去驿馆放火,把高傥和陆五烧成灰,您也就没了心腹大患。”
宋肖没有如蓬莱散人所想那般放松心神,“除掉高傥和陆五,焉知会不会有下一个高傥和陆五。倘若……倘若父亲得知母亲尚在人世……又当如何?”
“不会的。”蓬莱散人温声安慰,“仙姑在京城多年都没有引人注意。现而今她人在苏杭,更不会引人生疑。”说着,给宋肖斟上一盏微温的白水,“您尽管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宋肖将白水一饮而尽,果然恢复如常,对蓬莱散人道:“你一定要把他二人除去。”
蓬莱散人信誓旦旦,“水火无情,陆五和高傥决不能逃出生天!”
宋肖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子向后,脊背抵在椅背上,“即便父亲知道是我做的,他也不会怪罪。至多三个月不给我写信。”
这一番说辞,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陛下向来待您宽纵。”蓬莱散人唇角微弯,眸中却流露出点点不易察觉的讥诮,“他心中有愧。”
这份愧疚是对姜慈。而非姜氏王族。
“是了,他有愧。”宋肖脸上现出一丝挣扎。
一边是疼他宠他的父亲,一边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母亲。且母亲的仇人正正就是父亲。他享受着父亲给予他的富庶无忧,逍遥快活的好日子。暗地里却在算计如何才能从父亲手中夺取大周江山。
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扪心自问,这么能否对得起父亲一直以来的爱护。但是,想到母亲所受痛楚,他对父亲的恨意就会增一分,敬意也会随之减一分。
或许,等他当上大周皇帝就会宽恕父亲曾经对母亲以及母亲族人犯下的罪责。
蓬莱散人给他续上水,声音愈发轻柔和缓,“陛下让您认那个出身卑贱的舞姬做生母,就是辱没您呐。要知道,您是一众皇子中出身最为尊贵的。老太太那可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
话音落下,宋肖胸膛起伏,“没错,这江山理所应当是我的。”
蓬莱散人欣慰的望着宋肖,“您这么想就对了。太子不过是占了个嫡长。跟您一比,又算的了什么?他凭什么登上帝位?”
寥寥数语,好似一道无形的符咒将宋肖笼罩其中。
宋肖缓缓点着头,唇齿轻启,“他不配!”
……
高傥疲惫的揉揉眼角,瞥了瞥窗外天色,咕哝一句,“妖精能飞到京城吗?”
“能的能的。”阿克应和着,将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小田是个好妖精,肯定能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但愿如此吧。”高傥长叹口气,看看围坐在桌边的下属,挑眉问阿克,“诶?木香呢?她怎么不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