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毛知府觉得他问的奇怪,但也老实作答,指指自己眉毛,“到这儿。”
那就不是清净道人。岑笑川松口气。想想又觉得好笑。是他杯弓蛇影了。清净道人向来躲在暗处,根本不会青天白日抛头露面。
毛知府见他反应不同寻常,关切问道:“上衡,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忽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跟我出去吃好吃的,定是在躲避仇家吧?”
岑笑川微微愣怔,回避着毛知府的视线,小声嘟囔,“我哪有什么仇家?”
毛知府眼珠儿转了转,了然笑道:“你之所以投奔我,也是因为害怕仇家报复吧?”挺起胸膛,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这处还是咱的地界儿。谁要是敢撒野,我让霍捕头直接锁了他!”
岑笑川连连摆手,“我、我真没仇家!”
“瞧你,说这话多见外。”毛知府拍拍岑笑川膝头,“得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懂!”
他没见外!岑笑川头痛欲裂,揉揉额角,强打起精神,“先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王爷他……”
毛知府抿了抿唇,面色阴沉下来,“但等钦差大人来了,就都好办了。”横竖他是不肯坐以待毙的。就算这回真能栽跟头,他也得拖上吴王一起。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
岑笑川盯着毛知府看了一会儿,隐隐猜到他的打算。
唉,都是被逼的啊。他二人如今可真是同病相怜。岑笑川垂下头长长叹息。
“你到底得罪谁了?”毛知府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倒是跟我说说啊,你不说我想帮忙也帮不上。”
注视着毛知府诚恳的目光,岑笑川攥了攥拳,“其实……不是仇家。而是汤大人供养的术士。”
“那你怕什么呢?”毛知府旋即晓悟,“他定是妒忌你的才能。既生瑜何生亮!对不对?”
岑笑川苦笑,“我哪比的了他啊。”话说到这份上,一直横在岑笑川胸臆间的那口闷气亟需疏散,若是不疏散,怕是会憋闷出病来。
“事情是这样的……”岑笑川将汤昭这些年在清净道人怂恿下的所作所为以及清净道人的道行高深简略讲述一遍。听得毛知府呆呆愣愣。
这可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原以为追随吴王是他有眼无珠,再看看上衡。
好嘛,眼眶子被屎糊死死的。
毛知府没有笑话岑笑川。他俩只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的区别。笑话上衡就等于笑话自己。
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
毛知府清清喉咙,“那……你打算怎么办?”
岑笑川像是在艳阳下晒了两三个时辰的树叶子,蔫蔫儿的,干干的,全无生气。
“我本来打算去塞外避一避。”岑笑川长叹一声,“可……清净道人总会有办法找到我的吧?”
“这个嘛……”毛知府捻起胡须思量片刻,“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找个明白人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