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轻笑出声,“称不上风生水起,顶多算是时来运转。”
时来运转……
曹震细品这四个字没有说话。
……
高良行额头覆着打湿的巾子,软塌塌歪在床上,时不时哼唧两声。
高兰弯着腰,压低声音,恭谨言道:“祖父,您稍待片刻。父亲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就回。”
高良行阖上眼帘,闷闷的嗯了声。
他没病。确切说就是心里不舒坦,身上没病。
谁能想到陛下居然这么快就把汤昭抓了,直接送进刑部大牢等候会审。如此看来,祁丰年倒是做对了。
高良行颦了颦眉。想他在官场打滚多年,居然不如祁丰年行事果决。说跟汤昭撇清立马就撇清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唉!他真是老了。
高良行长长哀叹一声,听得高兰心生燥意。自打陆五给祖父清除身上恶鬼之后,祖父的精气神儿就跟从前大为不同了。总是唉声叹气。
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愁事啊?
高兰不耐烦却还得装出一副孝顺模样,“要不……您喝点水?”
高良行摇摇头,显然话都懒得说。
“那您好生歇着。”高兰整理好床帐,坐在锦杌上暗暗舒口气。他已经多日没去书院了。
倒不是因为高良行病的有多眼中,而是他不愿去书院,不愿面对那一张张意味深长,虚情假意的面孔。
眼下高家的确失去往日风光,但他相信终有一日,高家会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之家。
高兰胸臆间涌起的万丈豪情被门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打断。
高荣推开房门,匆匆走进来,“我把罗太医请来了。”
闻听此言,高兰精神为之一振。罗太医还肯卖高家这个面子足以证明高家的处境还不是太糟。
高良行沉闷的声音从幔帐中传出,“人呢?快请进来。”
高荣应是,转身出去。等不多时罗太医随他进了屋。
寒暄几句便拿出迎枕给高良行把脉,写方子。
“我怕是不中用了。”高良行有气无力的半倚在床上,对写就药方的罗太医说道:“没几天好活了。”
“祖父!您别说丧气话,没事的,一定没事!”高兰登时红了眼眶。
罗太医瞥了眼高兰,面露不悦,“高老太爷身子骨硬朗着呢,高大少爷不必坠泪。”
他没掉眼泪。高兰一怔,大为不解的去看高荣。高荣去看高良行。
高良行眉头微皱。他倒不是因为罗太医对高兰的态度生气,而是因为“高老太爷”四个字不痛快。
现而今他也成了闲的发慌的“老太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