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把话说明白。金喜春清清喉咙,又道:“那老道心思狼毒。竟撺掇汤昭采元阳。因此而死的女孩子光是记录在案的就有十三个。这还不算家人没去衙门报备,以及烟花女子。奴婢听说,汤昭被斩首的消息传到瑞州之后,瑞州竟是一片欢欣。百姓们直夸您是明君。”
元和帝垂下眼帘,轻声笑道:“汤昭……该死。”
话音刚落,元和帝精神骤然抖擞,腾地站起身,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走动。
这大半夜的,陛下想干嘛啊?金喜春赶忙劝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着了。”
元和帝忽地顿住脚步,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金喜春。金喜春心里发毛。陛下今晚太过不同寻常。
“我要见一见那老道。”元和帝眸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金喜春暗暗叫苦。
得了,陛下又给他派难办的差事了。
“现在。”元和帝气定神闲端起茶盏,“现在就见。”他笃定道。
不止是难办的差事,还是难上加难的那种。
金喜春躬身应是,步步倒退退至殿门前,转身离去。
茶盏中的香茶尚有余温,金喜春便去而复返。
“陛下,人带回来了。”金喜春眉宇间浮露出一抹疲惫。要不是有陆五姑娘的清心符顶着,他肯定得折损三五年寿数。
元和帝缓缓颔首,用眼神示意金喜春把人带进来。
等不多时,捆成粽子一样的清净道人被抬到殿中。金喜春从旁解释,“张神机使亲手捆的。他怕这家伙运用法术。”
清净道人侧身躺在地上,蚕蛹似的向元和帝一点点蹭过去。金喜春丝毫不留情面,抬腿踹在清净道人小腹,低声喝道:“老实点!”
越看这家伙越不顺眼。下晌审问他的时候就该用刑将其结果了事。
怪他心慈手软!金喜春深吸口气。老了老了,反倒越活越回去。曾经的狼毒劲儿都弄没了。
清净道人吃痛,垂下眼帘遮掩眸中恨意,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浅笑,“清净见过陛下。清净不能给您叩头,还望陛下恕罪。”
元和帝神情淡淡,竖起手掌随意晃两下,“就是你给汤昭做法,令其犯下滔天大罪?”
清净道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是,不是。天可怜见,清净只是为汤大人做法,让他黑发重生,官运亨通。他杀人也好,侮辱妇人也罢,清净全不知情。”
全不知情?金喜春暗暗冷笑。他将清净画押的口供呈给元和帝,“陛下您看,白纸黑字写着呢,由不得他抵赖。”
“陛下明鉴,清净无罪,但是大人们唯恐得罪陆五姑娘,所以才给清净扣上各种罪名。他、他们屈打成招。”扬起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您瞅瞅,打的多狠。”
金喜春唇角抿成一字。
这老家伙真能胡咧咧。金喜春上前一步,躬身言道:“陛下,此人诡计多端,您……”
元和帝有些不耐的瞥了瞥金喜春,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