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气呵成,直抒胸臆。
便见场中鸦雀无声,众皆惊诧莫名,只盯着简川看。
良久,水榭内那老迈的声音方才响起:“如歌如诉,如灵歌之悲戚,又如冰雪之彻骨,却又缠绵不尽,绝妙好词啊,快让老朽看看,到底是哪位大才。”
循声看去,便见一高大老者走出水榭,身后虽跟着乌泱泱一群人,但在此老者一身堂皇正气的映照下,具皆黯然失色。
史书上说,范仲淹四子中,唯其二子得其全部风骨,果然。
重生之初,简川便给自己定下了规矩,可以史自荐,却绝不可以史鉴人,但初见范纯仁,简川便不自觉的发自内心的尊敬,只能恭敬一拜,聊表寸心。
“学生简川,见过范尚书。”
“哦,原来是简公子,《桃花庵歌》已是传世之作,今日之作亦不遑多让,果然是风流最少年啊。老夫钦佩之至,快快有请。”
简川连说不敢当,奈何范纯仁盛情相邀,只得落后半个身位随之进去。
余光便瞥见邱兰息和葛春竹一脸狂热,亦瞧见吕献一脸阴沉,至于白娘子,则在范纯仁现身之初便识趣的远离了简川两步,虽随之一起进入了水榭,却已不敢靠前。
花魁毕竟是只是花魁而已,文人墨客或许会趋之若鹜,但面对当朝二品大员,未经允许若敢逢迎那就是蔑视官威,说治你就治你,白娘子很识趣,所以,老实的很。
却说简川被范纯仁一直带到水榭尽头,又在范纯仁的安排下安坐在左手第一顺位的座位上,这安排的意味不言而喻,相当于断定今夜不会再出现第二首简川如此佳作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有简川这首《木兰花》珠玉在前,后来者望而却步,纵使有那么几个自诩高明的,吟诵出来后众人也觉得索然无味。
是以没多久后,便再不见有人走上长廊,如是,坐于上首范纯仁对面的中年人长身站起,先前介绍过,是以简川知晓此人便是欧阳修长子欧阳发。
既是诗会,当有定场之诗,欧阳发应该是有准备的,奈何听了简川的诗后却没了信心,所幸其父欧阳修之才旷古烁今,诗文传世众多,他这长子借来开场谁也不会说什么闲话,反而还能搏个怀缅先父的美名。
于是乎,欧阳发的定场诗吟诵的是欧阳修名作《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曰: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毕,范纯仁赞曰:“恰逢其会,当共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