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的犯人啊,没有人权啊,开封府的牢房,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所幸刚进来没多久,老熟人周青便急吼吼的赶到了,并忙不迭的张罗着给简川换了干净清爽的牢房,且怕吵到简川,尚还把周边的犯人全部迁的远离此间,然后,热情的亲手端来了一些酒菜。
周青这人,是贪,但眼力见还是富余的,简川如今的声望是摆在明面上的,他的三位恩师乃是当朝权利的巅峰,且不说简川犯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便真是有什么大罪,也不见得就能真的伏法,所以,眼下趁着简川落难,周青当然要好好巴结巴结以弥补当初的的间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且接下来怕是还有很多事情要这个小鬼去做呢,于是乎,简川便笑着邀请周青坐下喝两杯。
周青求之不得,当即坐在了简川对面,并殷勤的给简川倒酒。
闲话家常间,周青替简川打抱不平:“右相真是小题大做,不就是失手烧了卷子嘛,再拿一份重写不就得了,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贤弟关进来受罪吗。”
简川顺势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吗。”
见简川有赞同之意,周青当然要继续这个话题:“哎,说起来老弟这也是无妄之灾,谁让老弟是左相的高徒呢。”
听周青这么说,简川却是来了兴趣,便问:“什么意思呢?”
周青低声道:“老弟不知道吗,今年春天的时候,左相便有意致仕归养,朝中早有传言,左相致仕后,右相便会顶上去,再进一步成为百官之首,谁想左相忽的改变主意了呢?这不,右相心有愤懑却又奈何不了左相,这逮着个机会可不得小题大做吗。”
闻言,简川莞尔一笑,心里清楚吕公著不是这样的人,是周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没有反驳,一语带过,转而聊起其他,然心里却在沉思:“历史中,司马光确实是今年致仕归养,且过不了多久就会逝世,而现在,不仅司马光不会死于今年,王安石也不会,看来我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啊,只不知会往何处发展。”
正自闲聊间,却听得邱兰息和葛春竹咋咋呼呼的声音:“怎么还没到,我兄弟怎么样了,吃苦了没有。”
话音未落,邱兰息和葛春竹已经出现在了牢门前,并直接进来了。
见到两人,简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要不是你们俩没事找事,老子何至于此,可周青在旁,这些话是不能说的,于是随意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葛春竹仰着胖脸说:“清宁公主亲自带我们来,谁敢拦我们,只是这里是男监,便没有让她一起进来。”
邱兰息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坐监一月没啥,可平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见两人到现在还在自鸣得意呢,简川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点他们一下,于是乎对周青说:“周兄,小弟有点私事要交代一下,你看……”
周青当即会意,忙不迭的出了门,尚还小心谨慎的将牢门关上了,继而醒悟到这是牢房,便又赶紧推开。
微笑着目送周青走远,简川的脸色当即变了阴沉,低沉喝道:“说,那份押对题了的卷子哪里买的?”
见简川神色慎重,邱兰息错愕的说:“怎么了,这些卷子城里各处学子聚集的地方都有的卖,我们买了那么多份,谁知道哪里买的。”
简川怒道:“仔细想,快点想。”
“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三元客栈买的。”葛春竹眼光一亮道,继而也是问:“怎么了,当初和我们一起买的还有几个学子呢。”
简川便道:“马上去找到他,问清楚,他到底卖了多少份?”
“到底怎么了?”
邱兰息和葛春竹终于紧张起来,便听简川叹了口气说:“你们糊涂啊,怎么就不想想,一旦朝廷发现有人押对了题,会不会怀疑科场舞弊,而若是那些没押对题的考生发现了这件事,会不会质疑科场不公,到时候,朝廷肯定是要给个交代的。”
闻言,邱兰息和葛春竹终于变了颜色,邱兰息支支吾吾的道:“押对了宝,偷着乐呗,谁会找死说出去。”
简川斜着眼睛看他,问:“你确定?”
自然是不能确定,也正因为无法确定故而面露惶恐。
“所以,你是故意烧了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