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论礼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此次殿试,便是第一次明面上的争斗,斗的便是头三甲的花落谁家。
两面派是绝无可能位列三甲的,纵使有不世之才也是枉然,能位列的三甲的,要么是坚定的保皇党,要么是纯粹的民意代表,而最终的结果便可大略反映出这一个多月来到底是哪派占了上风。
可这些门道,现今已经不是简川该管的了,他也没心情管,反正很快自己就要离京了,等回来时,大儒论礼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
直到站的腿都酸了,殿试终于有了结果,退走时,三兄弟倒是走在了最前面,不想李公公却迎面走来,对简川亲近的说:“太后召见,公子随我走吧。”
闻言,邱兰息和葛春竹略有些担心的看向简川,简川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李公公身后,心知自己所想之事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进的坤宁宫,眼中所见空荡荡的清冷的很,干净的令人心寒,寒酸的令人心疼,谁能想到,堂堂太皇太后的寝宫,竟然如此简陋,简川随意扫了一眼,竟是一件值钱的物什也没瞧到,可明明册封苏茶儿时大方的紧,见之,简川心中不免唏嘘,史书上说高滔滔乃女中尧舜,勤俭持国,显然不是瞎写的。
时虽未久,却已人非,再见太后之时,亲近感已然消失殆尽,简川俯首拜倒,有规有矩。
太后走出帷幔,雍容华贵的坐在简川面前,笑道:“别假模假样的了,心里说不定怎么编排哀家呢吧。”
“草民不敢。”
“呵,国子监你都敢烧,还有你不敢的?”
“草民不知太后何意?”
“不知便不知吧,行了,起来吧,别傻跪着了,伤害没好利索吧,来人,看座。”
倒是不客气,连声‘不敢’都没说,一屁股就坐下了。
见状,高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说:“你所提六扇门之事,哀家准了,但,你所言从江湖草莽中召集部属却是不妥,我大宋毕竟不同于西夏野蛮无矩,官家所用之人,一者忠君,二者利民,缺一不可,否则,后患无穷,你可明白?”
此言,倒也在简川意料之中,故毫不惊诧,照着腹稿说:“亦可从个府县衙中遴选忠义肝胆之捕快,当然,全凭太后乾坤独断。”
“嗯,你说的对,哀家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得,这六扇门总铺头该由谁做合适?”
“草民不敢妄言。”
“说。”
“那草民斗胆,自请为首任六扇门总铺头。”
“大材小用了吧。”
“无妨无妨,微臣还年轻,总得从基层做起嘛?”
得,也不自称草民了,直接改称微臣了。
高太后也不见怪,揶揄道:“且不论这六扇门真正职责为何,明面上却是刑部新设一司,这总捕头最低也得是个郎中衔,正五品,这是从基层做起?”
闻言,简川大言不惭的道:“可不是嘛,实在是太基层了。”
见简川这幅模样,高太后都被逗笑了,虽未严明,便也相当于默认了,却是转而道:“为何非要离京呢?哀家可没这么意思?”
真是只老狐狸啊,简川心中腹诽,当然也并不意外于其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可不是要离京吗,眼下,因苏茶儿被册封一事,在这大儒论礼的背景下,为了逃离里外不是人的两难日子,自然必须得躲的远远的。
这些情由想来高太后也是心知肚明的,然其肯定不会想从简川口中听到,所以简川自然要说其想听的:“非是微臣想要出京,实乃微臣打探到,燕北堡将举办英雄大会,微臣觉得这是一哥试探现今江湖深浅的绝佳机会,故才想要出行为太后打探,如太后不允,微臣自然待在京中随时听命。”
这托词在信中也是提及的,说出后简川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忐忑起来,因为这是试探,试探太后到底知不知道齐引章的存在,这个试探的结果至关重要,关系到今后的很多部署。
然,简川却没有从高太后的脸上推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只听太后说:“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躲清净,也罢,你去吧,希望你不负哀家所望。”
“微臣领旨。”
“虽然出了京,却也不能闲着,哀家命你随时随地考察当地民生,每日一报,你可能做到。”
“微臣领命,必不负太后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