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出突然,紫霄和诗画情绪不稳定,行程延期了一日。
依依让绿萝传话下去,断了给银甲兵和镖师的一切供给。
对于依依的决定无人有意义,本来嘛,下人只需要伺候五位主子即可,结果那些兵匪子当着主子面还好,背地里一点不客气,把他们挥来呵去的使唤。
再次上路后最轻松的莫过于下人,不用干活儿热点便热点,打扇子就行,再说即便赶路他们也是坐在马车里面不用走路,他们没有一点不满,反而很高兴。
银甲兵对此嗤之以鼻,他们何时需要靠人施舍了,这些人住个驿站还要靠着他们大人才能有大庭院安顿,不然就得去睡大通铺,有何可横的。
镖师们知道自己被迁怒,对方是雇主他们没有怨言,以前走镖再苦难都过了,不算什么。
然而上路后,这些人发现,惹恼女人的后果,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过,应该可以说是煎熬。
六月天最是炎热难耐。
离开上京上路依依便规定,过了午时不赶路,午食过后众人休息一个时辰,醒了一人一只绿豆汤、酸梅汁或是凉茶做的冰棍,清凉解暑。
申时还会一人发一块甜馒头、糕点或是饼之类的给他们垫肚子,据说是下午茶,每天不重样,三五不时还能吃上一个又大又甜的果子。
少夫人生气断粮后。
银甲兵和镖师们的午食没有了只能啃在驿站买的干粮,消暑的冰棍儿没有了,下午茶垫肚子的点心没有了,果子就更加别想了。
这些还不算什么,原本过了午时就找地方歇脚午休,现在也不歇脚了,一行人顶着暴晒的太阳赶路。
沈家骑马赶车的下人从各自背包里翻出帽子戴上,能避免太阳直晒,女眷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或是打扇子闲聊,有冰块降温,轻松自在。
晌午,下人架锅生火做饭,一片忙碌。
镖师嚼着自己嘴里的干粮,闻着锅里的肉香味儿咽口水。
猛灌一大口水,砸吧砸吧没尝出甜味很失望,“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干巴巴的干粮那有现做出来的食物好吃,更别说少夫人的厨娘厨艺极好,对比下
来他们发现这一路不像受苦反而是在享受。
对于害他们被迁怒的银甲兵越发不喜,不过民斗不过官,他们也就心里骂骂,面上该恭敬还是恭敬。
银甲兵比镖师更难受,他们一向在上京作威作福从没怎么吃过苦,接连几天的折腾已经有好几人扛不住病倒,而且沈家人马故意针对他们,过驿站不入美其名曰赶路,沈家有帐篷随时随地可以歇脚,他们不行,只能睡地上或是树上。
三十个银甲兵,因为疯了两个,边庭派四人送其回上京,只剩下二十六人,被这么一折腾病了一小半,他们还没药。
更甚的是他们遭遇了杀手的埋伏袭击,应该说沈家人遭遇了刺杀,却也让银甲兵损失了惨重。
而这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短短四五天,遇到刺杀就有三波,这还不算有山贼听到他们带了大批粮食绢布丝绸等想来趁火打劫。
镖师们守护有力,伙食得到了保障,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了,伤药雇主给的也比他们自己的好,他们这一趟镖保的就是人,每次遇袭都围在马车旁边不让刺客伤到沈家人,对于货物受损并未被责备,保护也就越发出力了。
数天露宿野外,终于进了驿站歇脚,沈书尧拿的上任书只是县令,在驿站是住不上大院子的,刚出上京那会儿他们用的是边家兄弟银甲兵头子的身份。
闹掰了,依依也不惜的他们,直接用银子砸,砸了一个大院子出来住。
入驿站的第二天下起了大暴雨,酷暑被大雨冲刷,难得休养生息众人都很珍惜。
边庭找到沈书尧,“沈大人。”
沈书尧将箭射出去,嗡名声一路穿过暴雨最后钉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上,箭的尾羽轻颤将周围雨滴击散。
边庭惊讶他的臂力,暴雨之下射箭难度有多大他清楚,就是清楚才觉得可怕。
对于一个双腿被废之人,没有因此消沉反而愈发努力,且并不比常人差,让人只觉可怕。沈书尧一直是那天之骄子,少年将军光芒万丈,边牧不喜他很正常,身为从底层爬起来如蝼蚁般的他们,最不喜的便是沈书尧这样的人。
原本以为他双腿被废会因此消寂,然而这一路下来,边庭没有看到天之骄子
跌入深谷反而隐隐有冲破之势。
明宗帝的担忧不无道理,沈书尧这个人不除,将是最大的威胁,甚至威胁到整个荆国。
沈书尧将弓递给东岭,看向边庭,“边大人找沈某有事?”
边庭收回目光,道:“想请沈大人卖些伤药给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