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盯着贺渊。

“嗯。”贺渊弯腰，将牛奶倒进杯子，放到了小狐狸面前，接着又揉了揉它的脑袋，“喝牛奶。赶时间，黄叔还在这儿呢。”

听到这话，黄舒一头雾水：“你让它喝牛奶？”还用杯子？这成精了的狐狸也不会吧？

可刚说完这话，黄舒就见到旁边的小狐狸抬头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有什么光芒闪过，接着它重新转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后它朝前探出身子，两只爪子扒在了杯子边缘，小心翼翼地倾斜起杯子，就着杯口小口小口地舔着牛奶。

乖巧听话得不行。

黄舒：？？？

他今早第三次觉得自己见鬼了。

不一会儿，那杯牛奶喝得差不多了，贺渊起身，将杯子从小狐狸爪子里拿过来，擦了擦它嘴边的牛奶，接着伸手揉了揉它的肚子，似乎不放心，想看看是不是撑着了，另一只手则在它嘴边塞了一小块面包。黄舒一脸见鬼地看着，只见小狐狸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蓦然间从小狐狸的脸上看出了不好意思。接着，它乖乖张嘴，吃下嘴边的小块面包，腮帮子瞬间鼓起一小块，仓鼠似的随着它咀嚼的动作一动一动。

然后转过头，顶着圆鼓鼓的腮帮子一脸无辜又茫然地看向他。

黄舒瞬间被击沉：“……”

妈的好萌。

贺渊唇角微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

耳朵再次弹了弹，小家伙看了他一眼。

拒绝。

贺渊心下好笑。

这么几年下来，黄舒对盛秋来说就跟父亲一样，在他面前，盛秋不太会跟自己闹脾气。毕竟这么看来，太像是让父母看着自己跟自己另一半闹矛盾了。

刚才变成狐狸，这会儿被黄舒抓了个正着，倒也是可以回到卧室变成人再出来，可黄舒都已经见着原形了，索性等要离开前再变回来，之后若是黄舒再问起来，直接说带回家去即可。

贺渊心下盘算着接下去的计划，一边的黄舒却在不经意瞥见贺渊脸上那混杂着宠溺与……爱意的表情时，脸色骤然一变。

但他还是凭借着多年经纪人的素质很快平静了下来。

内心狠狠一句卧槽。

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早餐很快进食完毕，黄舒抬手看了看表：“小秋还没回来？”

贺渊起身，抱起小狐狸：“我出去看看。”回来后，就是两个人。

黄舒见此情景，眼神蓦地闪了闪。

等盛秋和黄舒从酒店出来，往拍摄现场赶的时候，盛秋见到黄舒一根手指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似乎有些烦躁，几秒后，他忽然转过头朝他问道：“小秋，贺渊那只小狐狸，你见过？”

盛秋眨了眨眼，心头有一瞬间的慌乱，难道黄叔看出来了？他不是有意想瞒住黄叔的！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心想不会不会的，黄叔还不知道联邦有妖怪这种事，于是冷静地点头道：“嗯，见过的。”

“贺渊跟那只小狐狸的相处，你见到过？”

盛秋心想那只小狐狸就是自己啊，再次点点头：“见到过的。”

黄舒的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怀疑自己有点猜错了。

毕竟自己那个猜测太鬼畜也太反人类了。

可贺渊眼中的爱意绝对不掺假，黄舒敢拿自己的头担保。

但想想，以前还发生过X国首相对猪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呢。瞧瞧，贺渊跟小狐狸相处是趁着小秋不在的时候，等小秋回来了，那只狐狸又不见了。

黄舒越来越觉得自己探查到了某个隐秘的真相，心里又是焦虑又是担心。

看了一眼自家无知无觉的小孩，黄舒在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这话不好说，只能自己先慢慢查。

老父亲陷入了极度的煎熬中，只觉得自己发际线飞快地往后移——秒速五厘米。

黄舒的心思盛秋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担心被黄舒发现自己就是那只小狐狸呢，一路提心吊胆，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跟黄舒坦白——毕竟就算是黄舒知道了他是狐狸，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别的看法的，而且这事算是他瞒了黄舒，是他不对，天人交战了好半天，黄舒却没再提这事。

盛秋偷偷看了一眼黄舒，默默舒了口气，心落回了原地。

当天的拍摄依旧顺利，摄影师对盛秋的表现很满意，在拍了足够多的素材后，大手一挥大方地放盛秋回去了。

来接盛秋的是贺渊。

黄舒留意了一下贺渊身边，装作无意问道：“贺渊，你那只小狐狸呢？”

贺渊挑眉，看了一眼黄舒身边身形僵硬一瞬的当事人，淡定道：“自己跑出去玩了。”

等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盛秋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贺渊：“黄叔是不是已经怀疑了？他之前问了我好几个我原形的问题。”顿了顿，又问，“我要不要跟黄叔说清楚？”

贺渊双眼微眯，揉了揉自家小狐狸的脑袋：“等过了这阵再说吧。”

很快，两人驱车来到了24区边缘地带，黑色的悬浮车缓缓下落，停在一片垃圾场中。

而盛秋在见到周围景象时，霎时愣了愣。

这里……好像他最早在20区待过的那个贫民区啊……

下一秒，脑袋被扣了一个帽子，耳朵一紧，脸上也被罩了一个口罩，抬眼望去，贺渊也是同样的装扮。见他看过去，贺渊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一声。

“出去吧。”

“这里是哪儿？”

刚走出悬浮车，盛秋就察觉到垃圾场周围有好几个拾荒者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和贺渊。那些人错落地站在垃圾场的各个角落，没有隐蔽自己的身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他们。

这是他们的领域。

一瞬间，以前待在20区贫民区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那些人在等他和贺渊落单，到时候他们会集体一拥而上发动攻击，抢劫、打人，甚至是毫不犹豫地杀人。

脑中正陷入以往的回忆，后颈忽然被捏了捏，脑袋被轻轻掰回去，贺渊笑得无奈的脸出现在视野中：“想什么呢？跟我过去。”

“哦！”盛秋回过神，虽然不知道贺渊为什么带他来这里，还是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穿过几座摇摇欲坠的破败建筑，几条弥漫着各种怪味的街道，一路过来，盛秋都能明显感受到这里从各个角落射出的视线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周围有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空气有些干燥，仿佛下一秒，那些潜藏在角落里的人都会瞅准时机冲上来，将他跟贺渊撕得粉碎——盛秋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嘴角越抿越紧，不自觉地挡在了贺渊身前，双眼逐渐弥漫着烦躁。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盛秋很生气，为那些恶意满满落在贺渊身上的视线。

但很快，脑后传来一声轻笑，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贺渊冷眼环视了周围一圈，伸手掀开外套，腰间有什么光芒一闪，在阳光的反射中暴露在周围众人面前。

原本是不打算理会周围那些视线的，可自家小狐狸很生气，贺渊倒也不介意处理一下。

另一头，众多窝在角落里的人一瞬间见到了他腰间的东西。

那是一把枪，一把其貌不扬，甚至形状都有点丑陋，让人怀疑到底能不能射准的枪。

但在见到那把枪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瞬间缩了一下。

那是24区第一人法瑞尔的枪。

24区垃圾场，没有秩序规则，只有强弱之分，哪怕是24区政/府，对这一块区域也无能为力，这些年，这里混进来好几批势力，而且关系错综复杂，众人都隐隐有所察觉，但对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无关紧要，毕竟在这里，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