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浞飏会带我进宫,当然不殊明正大的从宫门进去的,而是浞飏施展轻功自的宫墙上跃过的。
本是乌云蔽月的夜,在此时渐渐清明,天边微微泛白,终可见奶白的一轮弯月挂在天空。可另一处却初露橙光,旭日升起在即。
我依着浞飏,二人并肩坐在宫殿群的最高处——大正宫的屋顶上。沿着中轴犀两边严格按照等级建造的宫殿就在眼下,放眼望去,如同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把人困在其中却又是谁人都见得着的,在里面住着的人是没有自我的。算起来我在这宫中不过呆了几年的时间,从来没有想过这深宫内院竟然是这般规模宏大。
“冷吗?”浞飏搂紧我,也不等答话就把外衣披到我身上。
原来是带我来看日出的,大冷的天的,天还没亮,回到的还是我曾经的梦魇之地……浞飏呀浞飏,浪漫是不是这样的?
浞飏全然不知我并不高涨的情绪,下巴抵着我的头,说:“人们都说高处不胜寒,可这里却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以前住在宫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溜出来在这坐一夜,看满天的繁星吹吹冷风,等太阳出来后再偷偷溜回去。”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柔声道:“以后你不会孤单了,有我陪着你看日出。”
年幼的经历对浞飏来说并不愉快,他曾给我讲过些许,那是可以称之为黑暗的日子。他东宫接受修莛所谓的培养时有一百二十名同龄的男孩一起,六年之后随他走出东宫的只有八人,就是今日身边的八名暗影。眼看着朝夕相对的人一个个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死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所以,现在浞飏的桀骜不羁冷然无情其实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见惯了生死的人反而更善于保护自己。至于修莛为何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猜想,她对浞炱是爱恨交织的,连带也把恨意转嫁到了浞飏身上,然而却也是爱恨矛盾的,比起情深的浞炱,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子无情。
浞飏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搂住我,似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生在皇家也是一种悲哀。
拂晓的空气是潮湿的,也是清新凉爽的。东方,朝阳渐渐升起,很美,美的不在于漫天橙红褪晕铺开,而是一种心境,一种无法用言辞表述的心情,一种令人浑身舒畅的感觉。也只有在这一刻,我是相信世间拥有美好的。
“王上,快到早朝的时辰了,让奴才伺候你更衣吧。”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自传来。
我与浞飏无声的交换眼神,这才发现我们恰好坐在通风天窗的旁爆大正宫内的声音自此传来。而我诧异的是浞炱为何会夜宿大正宫,而不是他或妃嫔们的寝宫。
许是得到了浞炱无声的同意,那声音便唤来了宫娥太监,洗漱穿衣声过后,一干人等纷纷退下。
浞飏的手揽上我的腰,示意我们离开。可是动作却因为一句话而停顿。
“王上,您这些年……让老奴看着心疼呀。”
却听一声叹息,浞炱道:“侯至,你跟了朕也有几十年了吧。”
“自王上六岁,至今有三十五年了。”
“那连你都不明白朕吗?”
一阵哽咽抽涕声,“老奴明白,所以才更心疼王上。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王为什么不试着放下?”
“朕何尝不想放下……”
浞炱后来的话我没有听到,因为浞飏已经带我离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纷乱的思绪尚未理清,我不知道什么事令浞炱如此介怀,当然,他也算是心怀天下的明君,却要受外戚当权的修家制衡,心中难免不爽。
思索间我们已回到水汶阁的院中。浞飏刚刚放下我,便见小杨急冲冲的跑过来,那曾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挂着明显的忧色,他说:“太子,府内出事了。”
“何事?”
“凤妃,凤妃她死了。”
“什么?”浞飏一惊,道:“带路。”说罢抬腿就走。
我跟了上去。一来不想错过即将上演的好戏,二来府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若不紧张也说不过去。
凤悻红的屋子外一队侍卫戎装守卫,修溦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身后一干丫头婆子环绕,见到浞飏众人纷纷行礼。川富急忙奔过来,屈膝行礼后道:“属下失职,请太子责罚。”
浞飏不答径自走进屋内,凤悻红依旧躺在我离开时的位置上,地上一滩鲜血,桌歪椅斜一室凌乱。那曾经骄蛮的凤目永久的合上了
“怎么回事?”浞飏冷冷的问。
川富上前道:“凤妃的贴身丫头破晓时分发现的尸体,第一时间通知属下,属下立刻带人封了屋子,保持了案发时原状。也彻底的搜查了太子府,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浞飏蹲下,在凤悻红的尸体旁,用手丈量伤口的尺寸,仔细的检查全身,手法老道犹如忤作。他抬起凤悻红的手查看指甲的缝隙,又撬开她的嘴向喉间望去,自内取出半条丝帕。
朝阳明亮的光芒下,丝帕上红色的绣字分外触目,那是半个字,修溦的溦字少了水字边。
浞飏站起身,接过丫头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把发现尸体的丫头叫上来。”
片刻,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丫头被川富拎了上来。声音小小的:“奴婢……奴婢见破晓时起风,怕主子屋内冷,就想给暖炉加些碳,可是一进屋……一进屋就看见主子躺在地上,呜呜。”捂着脸痛哭起来。
浞飏问:“晚上为何没有人守夜,屋子里怎么会没人。”
那丫头缓缓抬起头,小声说:“主子心情不好,也没叫人,我们……我们也不敢进来。”
“为什么心情不好?”
丫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一幅胆小害怕的样子。
“太子问你话,还不如实说来。”川富厉声喝道。
丫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修溦,又深深的看了躺在地上的凤悻红,似乎下定了决心毅然道:
“太子妃深夜前来,遣退了我们这帮奴才。同主子在屋里说了半天话,后来屋内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我们怕出事就进来瞧瞧,就看见太子妃和主子扭打在一起。瑟琴姐做主我们拉开了二人,太子妃令我们退下没有传召不得擅自进屋。又过了好一会,太子妃自里面出来又叮嘱我们不得把今晚的事外传,便离开了。我害怕主子气没消,也没有传召,是以不敢进去。谁知……谁知……”扑到浞飏脚下,哭道:“请太子爷为主子做主啊。”
浞飏冷面泠然,目光扫向修溦,后者脸色苍白的深深的看着浞飏,那一泓秋目中梨花带雨,眸中含泪。
浞飏拎起那半条丝帕,问道:“这可是你的?”
“是。”修溦点头道。
“你有什么说的?”
修溦眼中被悲哀浸满,似乎有什么东西丝丝碎裂,痛到深处反而化作一抹浅笑,她笑道:“殿下怀疑我?”
浞飏依旧面无表情:“我只是相信眼前的证据。”
修溦苦笑:“这么多年修溦对殿下的情分难道抵不过这些所谓的‘证据’?”
浞飏这才紧了紧眉,言语稍显严厉道:“你别任性,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怎么会半夜同凤悻红争吵?”
“说?”修溦冷笑,缓缓向我走来,狠狠的盯着我,一双美目在此刻看来无比狰狞,她指着我说:“殿下可曾怀疑过她,为什么不问问她今夜身在何处?”
我无辜且不明所以的看着修溦,“姐姐何处此言?”
修溦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说:“泫汶不清楚,凤妃的死于我何干?”
“够了。”浞飏厉声道:“你胡闹够了,泫汶今夜同我一起未离开半步。”
“哈哈哈。”修溦忽而大笑,是自认识她至今从没见过的放纵的笑,笑过之后她面色冷然,静静的说:“凤悻红的死与我无关,不知殿下是否相信?”
浞飏不语,目光严谨的审视修溦,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
气氛紧张僵冷,一屋子的人却都寂静无声仿若无人。
突然,一个玲珑的身形扑到浞飏脚下,带着哭声的声音道:“是奴婢杀的人,听凭殿下处置。”
浞飏低头看着下方跪着的瑟琴片刻,方抬头看向修溦,那目光中竟然带有罕见的悲哀之色。
修溦身子一震,人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却仍强挺着严厉的说:“瑟琴,你这是做什么?”
瑟琴闻言略微抬起身,向修溦磕了个头,深情道:“太子妃待瑟琴不薄,瑟琴却还连累太子妃,心里实在数意不去。人是瑟琴杀的,那条丝帕是我随手拿来的,用来塞凤妃的嘴以免她发出声音。凤妃之死确实于太子妃无关,还请殿下明鉴。”
浞飏眼中寒意陡生,锐光一闪暗云涌动,问道:“那你何时杀的人,凶器又是什么?”
瑟琴似乎很为难,斟酌片刻才开口道:“我陪太子妃回屋之后又偷偷折了回来,见屋内只有凤妃一人就下了手。凶器……”低头看了一眼凤悻红的伤口道:“凶器是一把短刀,杀完人后就随处扔了。”
“哦?那你为何要杀凤悻红,又是从何处屋子的?”浞飏冷冷的问。
“这……”瑟琴脸色难看,犹豫不定。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修溦,似下定决心一般道:“人就是瑟琴所杀,于他人无关,瑟琴罪孽深重,实在无脸苟活于世。”说罢,以浞飏尚不及反应的速度咬舌自尽。
瑟琴缓缓倒下,暗红色的鲜血自嘴角渗出。
弥漫着血腥味的屋子令我胃里一阵翻涌,便捂着嘴强咽一口气。
浞飏眼中的冰冷堪比三九寒冬的天气,冷峻的看着咽气的瑟琴,似无意却又分外清晰的叹道:“忠心的丫头。”
闻言修溦再也无力支撑,脚下一软瘫坐在地,眼中的绝望与伤痛无比分明。当然,她最最在乎的是她心爱的男人不相信她,怀疑她。若多年的无私付出痴心等候和倾情相对,依然换不来一个男人的心,尤其在这个时候没有得到信任,我想任是谁都会感到心灰意冷的。
浞飏向川富命令道:“把太子妃带到东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屋子半步,不准任何人见她。”
水汶阁。正午。
浞飏自早朝回来,便留在我屋里吃午饭。
自然是他喜欢的菜式,清一色的绿油油的蔬菜,配着做工精巧的面食和熬到烂熟的米粥。
饭是在安静的气氛中吃完的,当浞飏倒了杯茶水放到我面前时,我便知道一场试探开始了。
他说:“今早的事你怎么看?”
我佯作思索后缓缓开口:“恕泫汶直言,凤妃的死不像是姐姐所为。”
“哦?”
浞飏呀浞飏,以你对修溦十几年的了解,以她那清淡的性子,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爱你爱到无私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为难?这些年来她待凤悻红如何你会不知?不,浞飏,你全都清楚,你心里明白的很,修溦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关押修溦在外人看来是想处置她,可其实你却是在保护她,在为她争取时间,也在为你的追查争取时间。若是不然,修溦现在就不会在东厢禁足,你封锁消息也不正是此番缘由吗?万一凤家得知,万一外间得知,这件事怕是会闹上刑部,那时,面对凿凿实证,修溦才真是逃不开。
而如今,你这般试探我,就是心中对我有几分猜疑,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在这件事情中我是受益最大的人。可是,若是抛开一切,我只是你的妻,面对前一刻还深爱自己的夫君在此时却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怀疑我,我会不会觉得心寒。
我面无表情的说:“若是修溦想杀凤妃,我想是不会留下这么多证据对自己不利的。还有,殿下可曾问过姐姐为何深夜去找凤妃,二人又为什么争吵?”
许是注意到我生硬的语气和那声“殿下”,浞飏抬起头眼睛紧紧的锁着我,我别开头盯着手中的茶杯。片刻,浞飏才低声道:“修溦什么也不说,不肯为自己辩白一句。修涯也去过了,修溦却只是哭,没有说一句话。”
“那殿下以为是何人意欲嫁祸修溦?”
浞飏隔着桌子抓住我的手,我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他的大力,便任由他握着,眼睛却不看他。他说:“不清楚。你以为呢?”
我抬起头正视他,眼神中三分坚定七分无谓,道:“那殿下以为泫汶像不像幕后主使?”
浞飏定睛看了我片刻,忽而甩开我的手,剑眉紧蹙,薄唇含怒,星眸微冷,道:“你是不是嫌现下还不够乱?”
我紧紧的凝视他,心中倍觉寒冷,尽管也知道是没有理由责怪浞飏的,我也不曾真心待他,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失望,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涩。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情感,道:“泫汶不过是说出了殿下想问的,难道也是错了吗?”
浞飏不答,负手而立,周身静冷。
宁宇就是在这份胶着的峻肃的气氛中走进屋内的,依然是纸扇玉箫的翩翩佳公子,温文尔雅的对我微笑示意。
我回以微笑,知二人有事相商,不再看浞飏一眼便退出屋子。
谁料,经过浞飏身边时,他突然出手拽住我的胳膊,因宁宇在旁我也不好挣扎,只好对浞飏怒目相视。
他倒是恍若未觉,对宁宇道:“查到什么了?”
宁宇眼神在我身上扫过,目光中似有不快,但语气无恙的说:“名穆说事发之前曾掌握了一些证据,能证明凤悻红买通地杀在你离开的时候想杀泫汶,还有先前那丫头卿书其实是她的安插在修溦身边的内线。名穆告知修溦,所以我猜想修溦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去找凤悻红的。”
“名穆只告诉了修溦?”
“是。当时怕是这样,就连修涯也说是出事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浞飏嘴角牵出一丝凌厉,嘴唇张合间吐出几个字:“派人监视名穆。”
好厉害的浞飏,我心中暗叹一声。这倒也好,涉及的人越多,牵连到的人越重要,我的嫌疑也就越小,毕竟我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凡间女子,哪里调用得到名穆之类的人物。
宁宇斟酌片刻后问道:“若是有了这层动机,你相信修溦会杀人吗?”
浞飏道:“修溦并不笨,修家也不是没有实力,若要凤悻红死,可以比这做的更好一些。”
我也想做的更好一些,可是以我现在的能力怕是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好在,我不是想让你们相信是修溦杀人。
宁宇道:“此事不可耽搁,若是凤家的人知道了,或是走漏半点风声,对修溦就更加不利了。”
浞飏点头道:“我们最多有两天时间,当然,还没有算上这件事背后的人故意走漏消息引来凤家的人。”
宁宇面露担忧:“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找不到证据证明修溦的清白……”
浞飏道:“那就要看凤家了。”
宁宇问道:“修溦还是不开口?”
“是。”
宁宇刻意的避开我的目光,急急的向浞飏道:“你可曾亲自去过?”
“去过。”
闻言,我下意识的扭动胳膊想逃离浞飏的钳制,他却依旧使力抓住我,掌间的热度隔着衣服传过来,令我倍感心烦。
宁宇微微看了眼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手,道:“她对你也不肯说?”
浞飏也是眼神闪烁的避开我的目光,道:“她只问我信不信她?”
“你没回答她?”宁宇不可置信的问。
“是。”
忽地,宁宇一改平日儒雅的举止,冲上来一把拽住浞飏的衣襟,狠狠道:“都这个时候你竟然可以狠心的不回答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在修溦心中的分量吗?你不是相信她的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浞飏剑眉微紧,目中似有不悦,冷然道:“这不是讲感情的时候。”
宁宇手上使力,一把推开浞飏,浞飏踉跄后退才堪堪站稳,却未曾松开抓着我的胳膊,我被他一拽身形不稳恰好跌进他的怀里,刚想离开浞飏的手已经紧紧的环住我的腰。
宁宇原本就面色不善的脸更加难看,怒道:“说到感情,你难道不知道修溦如何待你吗?”
“现在表面的证据确凿,我身为太子怎能妄下判断?”
宁宇闻言更加气极,眼中阴霾直欲吞噬一切,他挥手一把掀翻了面前的圆桌,上面没有撤下的饭菜盘碗通通落地,混杂的声音响彻水汶阁。他胸口起伏的吼道:“浞飏,你别拿太子的身份来压人,那样我宁宇第一个看不起你。修溦不过就是要你的一句话,你都不肯给吗?你可想过这么多年,她守在你身边受了多少委屈?”
浞飏直视宁宇冷冷道:“你们都只看得到修溦的付出,可是却没有人在意过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我若不想要,她的付出对我而言只是无形压力。”
“你……”宁宇手指浞飏,却说不出话来。
但浞飏说的确实在理,身边的人一味的对他好,却没有人想过浞飏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真正走进他的心里看清楚他实际上孤独的内心。而我赢修溦恰恰胜在此处。
看惯了宁宇儒雅的云淡风轻,却突然在此时怒极的男子身上看出了他对修溦的情感。到底是世事变幻无常,你爱的人未必爱着你。
浞飏平静的看向宁宇,道:“你若真的关心修溦,就应该把精力花在找出真凶上。若是我们找不到证据,以父皇的刚正不阿,怕是连母后到时都救不了她。”
宁宇平复些许情绪后,眼神犀利的看向我道:“不知夫人对此事的看法?”
还不待我答话,浞飏便把我拉向身后,宽大的手掌握着我的柳腰,上前半步道:“不是她。”
宁宇皱眉道:“为何对修溦不见你这般果断?”
浞飏不理宁宇的挖苦,接着道:“与修溦的处境相类似,泫汶不会做这么明显的嫁祸,让人怀疑她。何况,她也调不动名穆,杀不了凤悻红。”
宁宇冲我歉意的一笑,道:“我心里有些乱,言语不适之处还请见谅。”
我唇边笑意略深,眼神清澈明亮,道:“大人言重了。”
宁宇恰在这时状似无意道:“若说此事,除去夫人之外还真瞧不出获利之人是谁?”
我依旧笑颜如花:“若是背后之人正是利用了大人这番心理,那泫汶便可因此获罪,只是不知那时即便知道获利之人是谁,大人又如何还泫汶枉受的冤屈?”
许是我今天气不顺,话说的重了些。宁宇脸色微暗,又仔细的看了我一眼后向浞飏道:“不如让夫人去看看修溦,或许她会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