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月看向这个小孩,他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个破碗,背上背着不算很重的包袱,眼里满是精光。他伸过破碗,对林司月礼貌地说道:“劳烦姐姐给点吃的吧。”
她笑接过破碗,给小孩盛了满满一碗稀饭。小孩咕噜咕噜一下子喝完,接着说道:“据说这座庙很灵的,你只要去庙里拜一拜,拿着香案上的红绳绑去明缘树上,小神仙就能帮你找到命中注定之人。”他看向林司月笑道,“姐姐要不要去试试?”
林司月笑了笑,对他说:“我便不去了。我已经嫁人了。”
小孩听到这个消息,眼里有些惋惜,直接说道:“姐姐这婚姻不幸福吧。”
一旁的州府夫人听了这话倒有些慌张,肆意讨论皇子皇妃婚事是要坐牢的。她正要阻止小孩,被林司月拦下了,林司月诧异地反问他:“为何这么说?”她倒想听听看这小孩要怎么说。
“姐姐这婚姻要是幸福,便不会只是说‘我已经嫁人了’,而是一脸幸福地炫耀自己的相公有多么多么爱你。”他说得肯定,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
有道理,但没有完全有道理。
幸好今日顾承熙染了风寒没有过来,要是给他听到这些话,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林司月正要反驳他,却见小孩慌慌张张地跑进营地里,边跑边说:“使不得,使不得!”
她和州府夫人对视一眼,跟着小孩来到营地里。
只见小孩一把拍过大夫正要给灾民上药的手,急急忙忙地说道:“这药不能这么用,伤口会发炎的!”他一把推开一脸懵逼的大夫,“哎呀!你起开,让我来!”他蹲在地上,从他那包袱里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倒在大夫已经捣好的药上,搅拌均匀后覆在灾民受伤的手臂上。
他又走向另一患者,从背包里拿出一排针灸,精准无误地插在患者穴位上,一时因疼痛闷哼的患者平静下来。他打开蓝色小瓶子,倒出几粒药丸给患者服下。接着他又忙碌在大夫一人无法顾及到的患者身上,不一会儿就医治好了。
林司月看着小孩这一流利的举动,不觉诧异,问道:“你懂医术?”
小孩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起身回道:“略知一二。”
此时州府夫人已经和大夫确认过,小孩的做法不仅没有差错,而且对患者的病情更好。她看向林司月,一时拿不定主意。林司月会意,对小孩说道:“我们这儿只有陆大夫一个大夫,你也看到了,一个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帮个忙?”
小孩一听,眼珠子转了几圈,迟疑不决。林司月又说道:“我们那儿还有间空房没人住,你若不嫌弃……”
“行啦!我留下了!”小孩爽快地答应了。
林司月满意一笑,问他:“不知这位大夫尊姓大名?”
小孩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晓小。”
众人一听皆愣在原处,林司月惊讶地看着面前放诞不羁的小孩,心道这就是晓小?!太子派人找了半个月都一无所获,此时要找的人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是晓小?”林司月犹豫开口。
小孩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似是早就看习惯了,一脸无所谓,说道:“当然。”
林司月还是不放心,问:“你如何证明?”
晓小好像从未听过这种要求,一时间愣住了。他要怎么证明他就是他呢?
州府夫人走过来悄声对林司月说:“以妾身所见,他可能真是神医晓小。”她指了指晓小背后的包袱,“妾身刚刚看见这包袱里有一支北狼毫,是晓小神医随身携带的。”
林司月听后问:“你怎得知?”
“妾身问过一位被晓小神医医治过的病人,是他向妾身透露的。”晓小每治好一个人,都会告诉那位病人不要将自己的信息声张出去,大家感激晓小的救命之恩都会选择保密。当时也是州府夫人问得紧了,那个友人无奈之下才给她透露了一点点关于晓小的信息。
林司月转身又问他:“你真是晓小?”
晓小行医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有人质疑自己,情急之下却只能说道:“我当然是我自己啦!”
“可晓小神医竟是个小孩?”林司月不禁反问。
晓小瞬间怒了,站起身叉着腰反驳道:“小孩怎么了?小孩就不能行医了?你这是歧视!我这身本领,我这身医术,治好的人比你祖宗还多!我下山医人时你还在你那金碧辉煌的府上学女红呢!”
林司月不怒反笑,知道他就是他们要找的神医晓小,连忙安抚他:“好啦好啦,对不住,我这不是怕有人冒充,坏了你神医晓小的名声嘛。”
晓小这孩子很好哄,听了林司月的话,顿时不气了,问道:“那那个房间……”
“我说话算数。”林司月说。
回来路上,落胭不禁夸赞林司月:“主子真是厉害,竟一早料到晓小神医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