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来人是顾承熙,他穿得一身深蓝锦袍,立在树下。
顾承熙从树影下慢慢走出来,月光听话地照出他俊美的轮廓。他开口问林司月:“王妃为何出现在这里?”
林司月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真正的顾承熙说话,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位人物应该不会和她有交集的。她想了想,还是回答他:“夜里闷,妾身出来散心。”
顾承熙看了她一眼,说道:“明缘寺离府邸有几十里路,王妃半夜不睡,大老远跑来这里散心?”他明显不相信林司月的话。
林司月就是不想留在府邸里,怕遇上顾承熙才走到明缘寺的,谁知道会在这里碰上他。她总不能说实话吧?
蓦地她想到晓小告诉自己明缘寺供奉的神仙,心里有了招,便回答他:“妾身听闻明缘寺很灵,想来拜拜。”
“明缘寺只保人姻缘。”顾承熙看着她说道。
林司月低头勾唇苦涩一笑,说:“妾身知道。不过是求神明保佑妾身下一世还能遇上一人。”她看着顾承熙,眼里充满了不舍。
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何人?”顾承熙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人,双眼适当的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顾承熙与她对视,无动于衷。
良久,顾承熙说道:“天色已晚,王妃早些回府吧。”
林司月垂眸,朝他微微福身,转身朝府邸走去,眼底的脉脉含情荡然无存。
第二日,顾承熙的“风寒”就被晓小神医治好了,众人不禁感叹:神医不愧是神医,仅一夜就将病治好了。只有当事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费多大力。晓小来到明缘寺内,尽职地给病人看病,这时他看到林司月和顾承熙走进寺庙里,痛苦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师父从来没告诉他世上还有这样的两个人,看着他们跟个无事人一样做着手中的事,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人耍,但吃人嘴短,他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水患快要治好了,灾民们也大多回归正常的生活,事情也没有那么多了,林司月难得清闲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老人,他瘸着腿走向他们。她正要起身去扶,顾承熙已经上前去将老人扶进寺内。
老人嘴里说着谢谢,在顾承熙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他的小腿不知被什么东西刮伤了,流着鲜血。晓小照顾病人腾不出手,陆大夫和州府夫人又去抓药,只有他们二人是空闲的。林司月站起身走到老人面前,看着顾承熙低着头笨拙地给老人处理伤口。老人感激地说不话来,一个劲儿地朝他点头。待到包扎那步,顾承熙愣住了,他回头看向林司月,一脸无辜地向她求助:“月儿,这一步我不会啦。”
林司月看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神,甘拜下风,顿时觉得自己昨晚的做戏不过班门弄斧。她蹲下身接过纱布,一步一步地教着他,最后又一次习惯性地打上一个蝴蝶结。
“明白了吗?”她温柔地看向顾承熙,顾承熙看着她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纱布,说道:“明白啦。”林司月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暧昧,恍惚了,她连忙别开脑袋,说道:“那就好。”
顾承熙没有错过她的无措,眼底的戏谑更浓。
三日后,水患得治,晓小神医也被找到,顾承江见没有什么要紧事了,于是宣布第二日回京。
林司月看着落胭收拾整齐的衣物,对她连连称赞,弄得小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哎呀一声,对林司月说道:“奴才疏忽,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有拿过来呢!”
林司月笑着说:“没事,我陪你去吧。”
落胭欣喜答应,和林司月一起去了院子。从院子回到房间的路上,林司月敏锐的耳朵动了。
“都安排好了吧?”是太子顾承江!
“全听主子吩咐。”
“嗯。这次下手不必有所顾忌,一定要把人杀了。还有陪着他的那个女人,也一并处置了。”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说着“今天吃了什么菜”那般平静。
“属下遵命。”
……
林司月整个人愣住了,双手紧紧抱着衣服,慌乱至极。
落胭见她停在原地,问道:“主子,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回复她:“没事。”快速朝前走去。
她知道会有这次刺杀,也知道顾承熙因为这场刺杀死在原主手上,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起刺杀的策划者竟是顾承江。他和顾承熙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在他真正有权以前顾承熙就已经傻了,对他毫无威胁,他为什么还要针对顾承熙?还要杀她?
她们回到房间,发现顾承熙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凳子上晃荡着腿等着她们。见她们回来,问道:“你们都去哪了?我等了好久啊。”
落胭对他的偏见因为林司月而减少,愈发觉得这位安王可爱极了,对着他也用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去了趟院子,把剩下的衣物拿来。”她看向林司月,“主子若没其他吩咐,落胭先下去了。”
林司月木楞地点着头,把手里的衣物交给落胭。落胭接过,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