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小一看到他就想起了在巴蜀的不幸遭遇,又想到林司月的身体,恨不得想远离他。
可他还是被顾承熙提溜到假山后,逃也逃不了。
“王爷找草民所为何事?”晓小问,态度还算可以。
顾承熙也不想拐弯抹角,自他在巴蜀见识到晓小医治患者的技术,他对这位晓小神医确信了几分,于是他问道:“王妃应该不只是劳累过度吧?”
他看见晓小眼底闪烁了一下,认命地点了点头,反问他:“姐姐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染上囚鬼录和七兮散?”
顾承熙心里一沉,思虑再三,将他们坠崖后在董家村经历的事告诉了他,不过省去了一些细节。
晓小听后见尤为震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可他又一想顾承熙当时的做法,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不过他还是埋怨他:他竟让一个弱女子独自扛下如此大的疼痛!这么一想,他心中顿时愤懑不平,看向顾承熙的眼神也没了先前的害怕,而是怨恨。
顾承熙感受到了晓小怨恨的目光,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本王不想未经同意就……”他住了嘴,想到当时的情形,又想了想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司月,一时之间竟迷茫了。
晓小看出来了,想了想,还是将林司月的情况说了出来:“囚鬼录与七兮散是两种剧毒,两种毒虽能相抵,可也易有残毒。姐姐她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能治好吗?”顾承熙问,他不知为何感觉慌张。
“能当然是能的,只是……”晓小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顾承熙不解,心里逐渐不安,只听得晓小说道:“只是治好了,姐姐也会落下病根。”
“是什么?”顾承熙那一刻竟有些紧张。
晓小犹豫了一会儿,道:“姐姐身体本就不大好,体质性寒,而这两种毒药又恰好属极寒之物,所以姐姐这毒就算清理干净了,她的身体也很难恢复。她今后可能不能有孕了。”顾承熙听闻,眼眸低垂,未等他仔细一想,晓小又说道:“而且这一到冬天极寒天气,她还会头疼。”
晓小叹了口气,盯着顾承熙,见他垂眸,不一会儿顾承熙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对他说:“恳请神医一定治好王妃。”
晓小看到了他眼里的诚挚,愣愣地点了头,看到他得到回应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林司月醒来时顾承熙不在身边,她只听到了晓小对落胭和沐晴的叮嘱,随后那两个小丫头听话地去煎药了。
晓小一回头就看见林司月醒了,他连忙走过来,问:“姐姐,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司月摇摇头,听见晓小长舒一口气。
她感到奇怪,自己只是太疲惫晕过去了,他怎么对她醒过来反应这么大?
她觉得有问题,在她再三盘问下,晓小还是把他对顾承熙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司月,说完后还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
林司月听后问他:“我的眼睛能治好吗?”晓小说能;她又问:“我的头疼能吃药缓解吗?”晓小也说能。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林司月,谁知林司月不屑一笑,道:“那就没事了。”
晓小不解,犹豫了一下,问:“可是姐姐,你不能有孕了。”他内心忐忑不安,以为林司月回避这个问题是不想面对。
林司月却道:“肚子在我身上,生不生在我。你是大夫,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苦、多恐怖,这世上因为难产而死的女人不在少数。我也是人,我也会害怕,怕疼、更怕死,所以我不愿意。”
她又说,“再说,我来这个世界是看山光水色、看车水马龙的,不要把我一生的完整拷在一个孩子身上。”
听闻言,晓小愣在原地,记忆中也有个人这么对他说过。
她说:“我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孩子?我是人,我首先得是我自己。完不完整若只靠一个孩子来决定,那就不是人了,那是工具。”
女人坚毅的眼神还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有些理解女人的举动了。
“这话,我师父跟我说过。”晓小道,“难怪她要帮你。”后半句话他小声嘀咕,以为林司月听不见。
而这一整句话都没有逃过林司月的耳朵。
她听到这话,不禁细想:晓小的师父在帮她?他的师父是谁?为什么会帮她?不过她还是把疑问压下,对他说:“你师父能有这想法倒叫人佩服。”
在这个古代社会,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多少女子被困在这所牢笼中度过一生。能有这般“忤逆”的想法,他的师父绝非常人。
“我总觉得我师父与这里格格不入,当然,她也不用想着融入这里。”晓小说道。
“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司月对这个“师父”有些好奇。
她听见晓小对她说:“一个固执任性的老太太。”他说完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无奈。
老太太?居然是老人家吗?一个老人家竟有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