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江凝的手，再一次问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江凝怔住了。

心中有些酸涩的疼痛，她想，这句喜欢来得太迟了。

迟到了整整五年。

即便她想喜欢，可中间隔着的血海深仇怎么算？父母的死怎么算？

她不能忘记这一切，所以她必须守住自己的心。

“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她低声道。

纪寒时瞳仁微深，可到底，还是放开了她。

江凝松了口气。

“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我……”她顿了顿，想到寒宝的病。

“不过我愿意和你试一试，你接受这个答案吗？”

纪寒时愉悦的笑了起来。

“当然。”

试一试又何妨？

他想，确实是他太冒进了，也许吓着了她，但她仍旧肯给他这个机会，就说明，她不是完全对她没有感觉的。

纪寒时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戒指套进她的手指。

江凝能感觉到金属冰冷的触感袭上她的指尖，她微微颤抖了下，很快压下心底的情绪。

纪寒时握着她的手，吻了一下。

然后低声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江凝的心悸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确定下来。

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又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事，知道那些浮华的仪式其实没什么意义，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远比事实距离重要得多。

因此，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做，每天就像往常一样的上下班，照顾孩子，只是在偶然眼神相撞的瞬间，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不同以往的情愫来。

纪寒时对江凝很好。

好到有时候，她都觉得过往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刚嫁给纪寒时的时候。

那时候的两人相敬如宾，看上去也很恩爱，虽然纪寒时的心里藏着许多对她的恨，可至少在她偶尔看过去的时候，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欢喜的。

就和现在的欢喜一样。

可这样的错觉，在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全部消失。

镜子里的脸，很陌生。

当初她刚做完手术，换上这张脸的时候，她也很不习惯。

她以为，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就会慢慢习惯了，可结果都五年过去了，她看着这张脸，还是经常会觉得这张脸不是她的。

她对这张脸没有一丝的归属感，甚至常怀疑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

可渐渐的，她也想不起来自己以前的容貌了。

那就像一个逝去的旧人，刚开始还记忆犹新，可随着时间的逝去，就慢慢消散在时光里，任凭她怎么努力去想，也无法描绘出当时的模样。

江凝的心情蓦然就变得很差。

好在，即便失去了一切，她还有两个孩子。

不对，现在是三个。

熙宝很黏她，虽然没有改口，但行为上已经把她当成了妈妈，她能看得出来，纪寒时也能看得出来，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感到欣慰。

当初他决定将江玉婉送到国外，是真的怕熙宝会不同意。

毕竟，血浓于水。

他不想让江玉婉再伤害到孩子，可孩子未必会理解他的做法。

幸好，熙宝和普通的孩子不同。

他真诚善良，又是非分明，再加上江玉婉对他的态度让他从小就对这个妈咪不亲，因此即便离了她，也能很好的生活，甚至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