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河南遭遇了多少年不遇的大旱灾。全省饿殍载道、哀嚎遍野,出现了人相食的悲惨景象。
大旱一般要伴随蝗灾,袁世凯的老家项城,蝗虫几乎把所有的庄稼吃光。
奉命办理赈灾的河南巡抚李庆翱迟延不力,被朝廷撤职。
改以河道总监李鹤年代之。又命袁保恒到河南帮办赈务。
袁保恒去开封上任时,把袁世凯也带在了身边,一方面是个帮手,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学一些作官的本事。
袁世凯也想借此为自己谋个职位,学得很用心,很认真。参加这次赈灾,对他的一生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到了灾区,他首先看到的由于官员的不作为,给其管辖的地盘带来的危害有多大。他在给家人的信中写到:“匪患猖獗,……倾有人自渑池、洛阳等处来言,伊地人肉卖二十八文一斤,孙杀其祖母而卖之,弟杀其兄而卖之,种种未闻之奇,无一而足。……数月之后,遍地皆成盗矣!”
封建制度下的农民这个阶层有二个较为突出的特点,一个是分散,另一个容易走极端。所谓走极端就是:只要有饭吃,只要有一条活路,他们都是可以逆来顺受的,都是听话的顺民。
但要是活不下去了,也很容易揭竿而起。如果灾荒把没有活路的,分散的农民因逃荒而聚集起来,是很容易出事的。历史上发生的很多的农民起义,就是这样闹起来的。
所以,袁世凯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在跟随叔父赈灾时,袁世凯看到了二种很典型的官员及其行事风格。一种是太平官,习惯于高高在上,在寻常的日子里,生活按着正常的轨道运转,是很难发现他这个官当得怎么样的?
而有时候,这样的人因为听话,甚至可能不贪不占。平日里中规中矩,善于逢迎,其仕途往往能很顺风顺水。
另一种人则不但是当官,更要管事、干事。他们体察民情,勇于担当,善于发现问题,努力解决问题。人无完人,这样的人因为有主见,不随波逐流,甚至不好使用。平日里是很难得到升迁的。
遇到灾荒这种特殊的时期,那些个太平官,那些个平日里被人常常称做的好官,这个时候非但没了用场,甚至误事。
而后者正可以大显身手,大展宏图。
袁世凯在赈灾时给他叔父帮忙跑腿,有时到下边传达他叔叔的命令,使他对权力产生了特殊的嗜好和想往。享受着发号施令的快感,打心眼觉得当官,大权在握真的很不错。
第二年夏初,袁世凯的嗣母牛氏患病,他回家探望。
在嗣母床前照顾,问寒问暖,拳拳孝心使牛氏大为感动。
这一年的五月,开封送来急信,袁世凯特别敬重的叔父袁保恒不幸得上了传染病。袁世凯急冲冲的赶了过去,还是没能在袁保恒活着的时候见上面。
和袁保龄、袁保恒之子等护送袁保恒灵柩回陈州。请人看风水,择墓地,安葬了叔父后,因陈州他家有一处房产,他就带着妻子在陈州住了下来。
合久必分,大凡一个几代同堂的封建大家族,规模大到了一定程度,总是要解体的;人们称其为分家。这时候袁家也正是这样,四世同堂,矛盾重重,拉帮结派,山头林立,各自为政。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只能走分家之路。
由于属于袁保庆的这一支,袁世凯从分家中得到了很可观的资产。严格管教他的嗣父袁保庆和叔父袁保恒都不在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一家之主。
解放了,自由了,自己说了算了。他像一匹无羈的野马,越发放荡。吃喝玩乐一阵子后,想到叔父袁保恒不在了,往上爬的梯子没有了。
想到要进入官场,只能走科举之路,为了能多结交一些写诗作画的朋友,他发起组织了丽泽山房和勿欺山房两个文社。
因为手头有钱又出手大方,这样的人在任何群体里都是受欢迎的;他很快成了当地文人中的领袖级的人物。诗文虽然写得很一般,但吃人家的嘴短,瞪着眼睛说及句瞎话,喊几声好算不上什么毛病呀?皇帝的新衣 ,整天吃人家的,谁认那个真?时间长了,袁世凯也渐渐有了些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