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嗣冲宣布独立的前一天便发出电报:“同志皆当世贤豪,何至不如蔡锷?”
只是他本人也没有做蔡锷的勇气,因为受着第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的牵制,而不敢宣布独立。
他电报中说:“项城逝世,海内属目段公而段公愿居今大总统之下,以相扶持。……奸人诪张为幻,广派密使,遂其阴谋。公府派少将周斌到奉游说,已予扣留,俾莠言无滥进之由,庶时局有澄清之望。……作霖当率辽奉子第,直捣京师,惩彼奸人,卫吾社稷。”
不但骂黎对段忘恩负义,并且电中所指的奸人彷佛就是“今大总统”。
一直到张勋致电冯德麟进行疏解之后,张作霖才敢宣布独立,并且派兵进驻山海关。
五月三十日冯国璋在南京召集军事会议,表示态度说:“我的地位是副总统,应当辅佐大总统,并且服从大总统的一切措施。各省反对中央,我已去电加以劝阻,劝阻无效,只有听候中央解决。”
他不是不知道手无寸铁的中央(黎)对称兵抗命的各省军阀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所谓听候中央解决就是采取旁观态度,甚至还想利用政争,取得副总统代行总统职权的机会。
章太炎先生曾通电痛斥冯在总统与叛督之间当中立派,一针见血地揭破冯国璋的假面具说:“冯不讨贼,反唱调停,觊觎继任,诳词虚饰,应认为内乱犯,实为罪魁,倪、张犹在其次。”
为了逃避全国舆论的攻击,冯就倒填日期发出电报,向国会请辞副总统一职。
直系的王占元在政潮中宣布中立,并且劝黎解散国会以息政潮。另一属于直系的李纯,一直到六月五日还留在北京,黎元洪想请他当调合人,他也有这个打算。只是见张勋就要带兵到北京来,时局已无调停之望,才于八日由京汉路南下回任。
曹锟是唯一宣布独立的直系军人。他的地盘介于北京与独立各省之间,如果不宣布独立,将与出兵“北伐”的独立各省发生冲突。
他在电报声称:“为保卫地方起见,与中央脱离关系。”
他的电文对黎并无恶意,宣布独立后,他还经常地跑到北京来,与其说是独立毋宁说是中立。
独立各省纷纷把省长赶走,首先是陕西省长李根源被陈树藩软禁起来,逼迫他称病辞职。
山西省长孙发绪原是黎元洪一手提拔的,看见黎的地位不保,不惜对黎反戈一击,肉麻地地当起了督军团的应声虫。
竟发出电报要求废止《临时约法》,提出由各省代表组织制宪会议,在过渡时期推举徐世昌组织临时政.府。
只是即使这样,也没保住他的官位,这个电报发出不久,他就被阎锡山赶走了。
六月四日,李厚基派福州警察厅长、闽海道尹去见省长胡瑞霖,宣布他的手谕说:“现值军事时期,省长一职无设立之必要,请即克日离开”。
五日,胡到督军署辞行,李拒而不见,派人致送路费二千元,并以保护为名派兵押解上船。
此外,独立各省普遍有任意扩充军队和扣留国税的现象。张作霖乘机成立了第二十九师,以吴俊升为师长。赵倜把京汉路局的全部收入截留。
在此时期,西南六省纷纷通电反对军人干政,反对解散国会。
五月三十日,湖南督军谭延闿通电主张调停,淮军老将姜桂题表示附和,并建议邀请冯国璋、张勋、谭延闿等到北京,与王士珍共同组织“调人会议”。
孙中山则反对调停,电促西南六省兴师讨逆。
国民党系的海军总长程璧光,电劝独立各省取消独立,并表明海军始终维护共和的态度。
李烈钧由上海到广州,拟率领在粤滇军张开儒、方声涛两师北伐。
广东督军陈炳焜、广西督军谭浩明与李烈钧联名发出通电,发起滇、黔、川、湘、粤、桂六省联盟。并建议公推陆荣廷为盟主,请陆到广东“主持大计”、“遵守《约法》、拥护共和为始终不渝之宗旨”,又请冯国璋“坚持护法之心”。
唐继尧通电西南各省,建议在广州组织临时政.府,仍推戴黎元洪为大总统。
但是,西南六省内部也有问题,四川方面有川、滇军的冲突,广东方面有滇、桂军的暗斗。由于六省人民具有反对北洋军阀,反对内战的共同意志,并在孙中山的影响下,他们才不能不表示反对督军团的态度,其实并无出兵北伐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