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为该报撰写《叙例》,阐明办报宗旨:“荟我国自治之节度,外交之政策,与外国所以对我国之现状、之隐情,胪举而博译之,将以定言论之界,而树思想之的。”
此报于1901年10月发刊,张元济为主编,蔡元培负责撰写论说、翻译日文稿件。
不久,张元济投资商务印书馆,并向该馆主办人夏瑞芳建议设立编译所,以拓展事业。
翌年,编译所成立,张元济推举蔡元培兼任所长,负责组织编写新式学校的各类教科书。
蔡元培积数年的办学经验,详细制定了编撰体例,并邀请蒋维乔等担任编撰,这便开始了蔡元培与商务印书馆长达几十年的合作。
在此期间,蔡元培编选的三卷本《文变》一书,由商务印书馆发行。
此书选入文章四十二篇,近人之作居多,内容涉及当时知识界普遍关心的社会、政治、文化、伦理等问题。诸如《中国士流改进策》、《论义和团与新旧两党之相关》、《清朝兴衰之关键》、《男女婚姻自由论》、《女子亟宜自立论》等等。所选少量古人作品,也“于新意无忤”。
尽管此书的用途是为科举改八股为策论后,取代昔日的古文选本,但编者的主旨是使“读者寻其义而知世界风云之所趋”。充分反映了蔡元培,在文化教育领域锐意求新的思想。
前边提到了,蔡元培续偶的五个条件,把络绎不绝的说媒者纷纷吓退,但终有好朋友关心蔡元培的再婚。
后来,有位姓林的朋友曾告诉蔡元培说。江西都昌的黄尔轩先生携眷寓居杭州,黄的次女便是天足,且擅长书画,嘱咐蔡元培不妨托人探寻一下。
事也凑巧。不久。蔡元培还是因办学之事,与友人童亦韩去临安。路经余杭,天色已晚。遂到童亦韩相识的该县厘局局长叶祖芗府上投宿。
叶祖芗对蔡元培慕名已久,热情款待。
饭后茶余,叶祖芗拿出自己收藏的字画。请来客观览。其中的一张直幅扇页,所画工笔仕女精巧细腻,落款的字迹也十分端秀,署款黄世振,引起蔡元培关注。
主人介绍说。这是他的同乡黄尔轩之女。自幼得父亲钟爱,不曾缠足,却自学绘画,技艺不俗,经常卖画以维持家用,尤其讲求孝道,称得上是贤能之女。
蔡元培闻听后想起林姓朋友的话,当即表示出了倾慕之意,请叶祖芗从中玉成。 叶很痛快的答应了。说来更巧,黄尔轩之女黄女士也听说过,蔡元培那惊世骇俗的续偶的五个条件,内心也钦佩不已,只是无缘得见。不出一个月。 蔡便与黄女士订婚。
1902年元旦,二人在杭州举行婚礼。这是个新旧参半、形式奇特的婚礼。一副绣着“孔子”两个大字的红色帐子,取代了浙江婚俗中,必须悬挂的福寿禄三星的画像。但新婚夫妇仍按旧习。行三拜九叩之礼。历来的闹洞房的惯例,变成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演说会。杭州学界人士宋恕、汪希、孙翼中、陈介石、叶景范等前来祝贺,并发表了即席演说。
蔡元培在开场白中说;“夫妇之道,极正大,极重要,无可引以为羞涩。并无可援以为谐谑之理。而近世东南诸省,盛行闹房之俗,务以诡侧谑浪为宗,实不可解。然天下极谬误事,其中必有真理,乃哲学家名言。窃意古者女子如归,诸母有警戒之词;初到夫家,舅、姑及戚家来者,亦必有以教之。《颜氏家训》所谓妇初来,此其义也。流传讹变,乃至如近日闹房者之所为。吾意欲改今复古,既承诸君不弃惠临,敬乞各以意赐教。当铭之神鞶,水为矜式。”
客人中虽多半是新派人士,但新派人士在某些问题上也可能很保守。浙江名流陈介石引经据典,大谈男女平等。而另一著名人士宋恕,则不无调侃的提出,男女平等是不可能的。
他说:“倘黄夫人学行高于蔡先生,则蔡先生自应以师礼事之,何止平等?倘黄夫人学行不及蔡先生,则蔡先生当以弟子视之,又何以平等?”
在喜庆场合,谁说什么,自当不必认真,但蔡元培在答词中还是提出了他的看法:“就学行而言,固有先后,就人格而言,总是平等。”
黄夫人,名世振,字浣芗,号仲玉。是蔡元培家庭生活和事业的贤内助。对王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阿根和无忌,视若已出,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