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儿道:“没怎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那日柳芸儿刚从庄外回来,藏峰山庄大摆宴席,席间玽诞跟众人讲故事之时提到了叶天河,柳芸儿是以有些印象,却记不起叶天河究竟是何人,只是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罢了。
此时传来两声叩门声,门外叶天河轻声问道:“阿玉,你家小姐醒了吗?”阿玉道:“是叶公子,我去开门。”阿玉连走带跳将门打开道:“公子,小姐已经醒了。”说着侧开身子让叶天河进屋。
叶天河道:“既然醒了就好,药别忘了喝,我……我就在门外,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行了。”说罢转身离开。叶天河每日守在门外,偶尔来慰问一句,就这样五日时间转瞬而逝,柳芸儿病也好了八九分。这一日叶天河又按照往日一样敲开门,正要询问柳芸儿身体如何却见二人正在收拾行李。
叶天河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柳芸儿要开口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阿玉却叫道:“公子,我们在京城还有一位亲戚,现在小姐无依无靠,想要去投奔他。”
叶天河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再好没有了,若是不介意,在下愿意相送。”
阿玉答道:“那真是再好没有啦。”柳芸儿却拉住她道:“这两日公子已经帮我们许多了,大恩大德芸儿不知如何报答,实在是不能再麻烦公子了。”
叶天河连忙道:“其实不麻烦……对了,说来也巧,我正好也要去京城咱们可以一道。”看到叶天河演技之拙劣阿玉不禁笑了出来道:“小姐,既然这么巧,我们就和叶公子一道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柳芸儿道:“那就多谢公子了。”柳芸儿一言一语都没什么活力,说完便转身继续收拾了起来。叶天河越听心头越是难过,只呆呆望着柳芸儿。
相比柳芸儿,阿玉却是从小就无父无母,被柳乘风收养,如今山庄大难小姐却能活着,心中自然是欢喜,心中虽然也伤心,悲伤之情相较柳芸儿却少了很多。柳芸儿之前性子也是活泼外向,经此大难变得孤僻了许多。
阿玉将叶天河拉出门外道:“叶公子,你别怪小姐,她以前可不是这般冷淡的,只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
叶天河道:“我知道……丧亲之痛,何人能谈笑而过。”
阿玉道:“去京城虽然路途不远,却也未必能太平,我希望公子能一路护着小姐,保她平安,公子大恩大德阿玉今生若无机会报答,来世做牛做马也会……”
叶天河道:“阿玉姑娘言重了,护着她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阿玉疑惑道:“分内之事?”
叶天河道:“哦……我的意思是,我是江湖中人,遇到不平之事自然要管上一管,如今你们有难,我自然不会撒手不管。”
阿玉笑道:“既然如此,还是多谢公子了。”
次日,三人启程,一路柳芸儿阿玉二人走在前头,叶天河跟在五十步之内。
阿玉道:“小姐,你说这叶公子怪不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却不和我们并肩而行。”
柳芸儿道:“就你话多,喜欢议论别人。”
阿玉道:“小姐,你好不好奇?”
柳芸儿道:“什么?”
阿玉道:“那叶公子啊,一直戴着个面具,也不知长得什么样。”
“……”
……
阿玉道:“小姐,我买馒头还顺便问了路,老板说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京城啦。”
柳芸儿道:“那我们快些赶路吧。”说罢往身后一看,叶天河果然还跟着,虽然已经快到目的地,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见到叶天河在身后,心中却涌上一股安全感。
三人进了京城,阿玉一路询问,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家镖局名为顺天镖局。柳芸儿进了镖局,只见几个镖师上前道:“对不起这位小姐,这些日子我们镖局不走镖,多有得罪了,还请移步到前边的镖局。”
柳芸儿道:“我不是来走镖的,我是来找你们总镖头。”那镖师打量了两眼道:“抱歉,我们镖头这两天不见人。”
阿玉急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镖师道:“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我管你们是谁,速速离去,不然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就用手去推,手腕却被一把抓住,抬头一看,却是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公子,大声喝道:“你又是谁!找死吗?”那镖师身子壮硕,见叶天河身子纤瘦,自然不放在眼里,正要一手挥来却发现此人力道甚大,自己居然脱不开手。大惊之下已经被叶天河一脚踹开,镖师在地上翻滚两圈才停下道:“来砸场子的,给我上!”
一声令下周围镖师齐齐挥拳而来,哪里是叶天河的对手,众人还未赶到叶天河身前,叶天河左手已经挥出一掌,掌风抢先一步将众人打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中年男子从后面走来,正是总镖头柳三芫,见到众人全部倒地气上心头便提掌打来,叶天河与他对了一掌,柳三芫自觉不敌心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若是今日败给这个小屁孩今后还哪有脸经营这个镖局。”当下使出浑身解数奋力一撑将叶天河架开,叶天河退了两步,可内力比拼最忌只攻不守,柳三芫明面上虽然得利,内里却吃了大亏,当下气息不匀,只觉胸口要涌出血来却硬憋了一口气。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说话之人正是柳芸儿,柳芸儿赶忙跑到二人中间叫道:“叔叔,你们还认得我吗?我是芸儿啊。”
柳三芫上下打量一眼迟疑了片刻道:“芸儿?你是芸儿?几年不见竟然长这么大了,你父亲呢?他来了没有?”
柳芸儿沉默不语,柳三芫见有异状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着将柳芸儿带进屋内,柳芸儿便将山庄中之事一一道来。
柳三芫叹息不已道:“那个叫什么李玽诞的,莫要被我逮到,否则我必将他碎尸万段!”说着用力一拍,身旁木桌已经被拍碎,奈何先前内里亏空还未恢复,当下咳嗽了起来。
柳芸儿道:“不错,我定要报仇,还请叔叔帮我。”
柳三芫道:“那是自然,只是听你说那小子武功高强,若是光靠我们只怕不容易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柳芸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转而柳芸儿环视一周道:“诶?叶公子呢?”阿玉道:“小姐你还说呢,他早走啦。”柳芸儿心头一纠朝门外望去道:“走……走了。”
叶天河听柳芸儿诉说着山庄之难,又想到一切都是青龙坛所为,自己这个青龙坛少主就是她最大的仇人,自己既然没有勇气坦白一切,又有何颜面再待在她眼前,加之她已经找到归宿,一时也没有什么危险,便速速离开。
“叶公子!”
叶天河转头看去,正是柳芸儿便道:“柳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柳芸儿跑得甚急喘着气道:“你……你这么快就要走吗?”
“……”
柳芸儿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未曾好好谢过你。”
叶天河一笑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啦,如今你也找到了亲人,就好好生活吧。”
柳芸儿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了,我……我有个请求,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叶天河道:“何事?”双眼盯着她双唇,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柳芸儿道:“让我……让我看看你,就一眼。”说着右手已经缓缓伸向面具,叶天河呆住,不想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回过神来面具已然被摘下。
叶天河转身过去道:“好啦,看到了,后会有期。”说着一步不停跑开,柳芸儿手里拿着面具道:“后会有期……”
叶天河一股气跑了两里地到城门口,路途虽然不远可不知为何心跳却异常迅速,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下喝了两杯水,调息几口,心却仍然没有静下来。
忽然听到成门外大叫道:“六扇门押送犯人,别挡道,都给我走开!”一队人马约莫二三十人押送着一辆囚车紧随其后。沿路百姓听是六扇门捉拿犯人连忙撤到道路两边,百姓也跟着围观议论起来。
“你说六扇门平时抓人咱们也见得不少,这人两不知犯了什么事,竟然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谁知道呢,你看着一男一女年纪轻轻难不成能杀人放火?”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世道可乱的很,也就是我们生活在城里,治安好,那外头这么年轻的小偷、土匪多如牛毛。”
“呵!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那还能有假?前阵子我外出探亲就遇上了,那土匪头子,长的丈高,胳膊比你腰还粗,走在石板路上那是一步一个脚印。”
“哟?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嘿,那土匪虽然强壮,脑子却不好使,小爷我只要略施小计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就吹吧,诶,走走走,跟上去看看热闹。”
叶天河本不在意,正要付钱离开随眼抬头一瞥,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原来那囚车里关的不是别人,正是玽诞,慕容嫣二人,慕容嫣躺在玽诞腿上,玽诞靠在囚笼一角,二人双眼紧闭不知死活。心中不知为何二人会被抓,当下想出手相救,可却见车队最后跟着六扇门总捕头郭怀,便知若是贸然出手不仅救人无望自己也要搭进去,只得紧随其后。
车队穿过两条大街,转而又右转又过了三条大街,一路弯弯绕绕,像是故意在绕路,跟随的百姓也越来越少,叶天河知道再跟下去必定暴露,便离远百步跟着,见那车队又拐了几个弯再跟上去眼前竟然只剩三条路,并无一人,心知跟丢了只能随意捡一条路碰碰运气,没想到越走越偏僻,当下后悔不该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