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车之余,屏车之乘有屏车四辆垒在土垒之上,屏车上有墙朵,覆盖有铜盾加固,屏车上载披甲弩手六人,屏车间隙之间则立以阵盾大橹,阵盾之后有操长兵四属甲士小方阵,一丈七尺酋矛、一丈五尺铜铩,一丈三尺铜戈,九尺铜铤,夹杂短兵手戟、铜钺,屏车方圆阵防御严密,长兵以卫,短兵以守,上边阵旗飘舞,整个夜氏军容整肃颇显雄兵大阵的威势。
一乘虽小也是五脏俱全,车左、车右一远一近、一攻一守相得益彰,更不要说驾驭妖兽战驹的御阵师,每一乘战车连同麾下甲士徒兵方阵都是一个小小的法阵。
军阵前阵地上不仅撒有铜蒺藜,还沿阵挖有三米宽两米深的壕沟,尖锐的竹拒马填满其中,挖出土石在壕沟侧垒作两米高三米宽夯土墙,壕沟底与土墙顶部相距四米,由此组成扼守住狭长河谷道路入口的严密防线。
位于中军大阵元戎车左位置上的夜氏统帅,便是结丹期一阶玄修,夜氏宗君夜辟疆。
这个四十五岁的汉子傲然远望,身披筑基期蓝阶的九属阙巩陨铁重铠,甲、胄、护领、护肩、护胸、铜镜、甲裙、战靴、披风一应俱全,其上篆刻着主符文凤炎符,及副符梧桐符,左手抓着一张犀首梧桐木蛟筋黑漆战弓,右手持夷矛变种的筑基期蓝阶凤鸣长枪,背负剑匣藏有结丹期蓝阶夜炎剑,其坐下元戎战车名为凤栖,为梧桐灵木所造是结丹期绿阶宝器,所御四匹战驹皆为生灵期妖兽騵驹,騵驹身上毛色赤红好似火焰,唯有腹部白毛似雪。
在斥候来回的刺探中,远处的烽烟警情预示着南荒蛮人大军越来越近。
正在此刻,一个斥候信使背着信筒在阵前策马疾驰,随着堑壕吊桥落下,便马不停蹄冲了进来,沿着军阵边缘缝隙狂奔,气喘吁吁的向中军夜字帅旗而来,才一下马便将信筒里的羊皮纸双手献上。
“启禀宗君!敌情已经探明,请您过目。”
“带他下去休息。”
夜辟疆向着斥候微微点头后,朝着亲兵挥了挥手,便不徐不疾的揭开了羊皮纸,其上清晰的记录着两乘斥候与三乘游骑刺探的南荒蛮军的大致信息。
其大意为:南服城一战,五十万蛮军大多数解甲归田,侵犯蔽日谷南荒蛮精兵共计十万,其中的蛮修数量不明,黑鳄部四万五千余人,聚元期妖兽黑齿巨鳄一头,生灵期妖兽黑齿鳄六十头;青鹿部三万余人,凡期青鹿骑三千,生灵期青鹿骑二百,聚元期青鹿一头;岩羊部一万五千,凡期岩羊骑两千,生灵其岩羊一百五十头,聚元期岩羊一头;白牙部一万余人,生灵期白牙巨象十六头,聚元期白牙巨象一头。
夜辟疆看着羊皮纸上的情报不由抽了一口凉气,这也南荒蛮人野心不小,居然妄想指染苍子国内地,虽然从霜毋须那儿获取大量的元石、甲胄、长兵、劲弩、战车、丹、书、器、符补给,但面对携战胜之威南荒蛮族大军,他还是心有忐忑,他五千族人组成的前阵与霜毋须的五千族人组成的后阵是否能将十万蛮军阻截在蔽日谷。
这时又有信使急匆匆的赶来,不过其穿着与夜氏一族有异,显然不是夜氏信使。
左右亲卫族兵拦住信使,接过信件朝夜辟疆递了过来。
“启禀宗君!这是后方书信。”
夜辟疆才看完斥候刺探情报,又见后方信件递了上来,不由望向传递书信的信使,看他皮甲下淡黄色绸衣内衬,略带疑惑道:“后方书信?哪来的后方书信?你是谁家使者。”
信使闻言,立即微微颔首答道:“回夜氏宗君,我家宗君是为苍国令尹命卿大人的霜恒越是也!这便是论赏赐亲笔信!来的还有令夫人的亲笔信。”
“霞儿?”
夜辟疆有些愕然,想不到妻子罗芈居然与霜氏有交情。
夜辟疆听霜氏信使所言,便先拆开了霜恒越的亲笔信,信笺上许诺封赏不俗,尤其是蔽日谷方圆六百里及下大夫之位,正是夜辟疆心仪之物,他夜氏多年以来,一直在大楚诸属国多有辗转,虽然氏族家产丰厚,但也耐不住几万族人这般居无定所吃喝拉撒消耗下去,如不获得一块封地经营产业,这般生活何时是个头,如果得到一隅封地安身立命,让家族休养生息,才是符合家族切身利益,不过霜恒越用联姻之事来邀买人心倒是出他意料之外,这霜恒越为了性命算是下了血本。
夜辟疆看完便将此信在诸校手中传阅,一个个颠沛流离伯叔兄弟们都是看得欢欣鼓舞,尤其是六百里封地的许诺,让大伙对未来安定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毕竟六百里土地有一小块分到他们头上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夜辟疆借着又打开妻子罗霞的信笺,所写不多,一行字扫了过去,便知道是下人代笔,其上写着:贺宗君,夫人喜诞嫡嗣,请宗君赐名。
重兵压阵,危如累卵,如此身临绝境,突然获诞嗣之喜,在加上上一封霜氏联姻之辞,夜辟疆便一扫重兵压阵之愁容。
“霞儿生了!我夜辟疆有后了!”
“蔽日谷!大丈夫到此,何患无子嗣!今日一战我夜氏必立足于此,我辈必封妻荫子!”
夜辟疆想起妻子与刚诞生不久的嫡嗣,脸上立即露出昂扬的斗志,这般吉兆,他何愁不胜,不过他也知南荒蛮人人多势众,此战赏赐丰厚,便知其凶险,自己能否活着回去也是未知数,便对身旁一名叫夜无咎亲兵道:“无咎,此战凶险,我且修书一封,你要将其送与夫人!”
夜辟疆须弥袋一闪,立时取出狼毫案牍写了起来:夜氏临危,多有灾殃,辟疆今得子嗣故心安之,蔽日谷虽险地,然兵凶战危,如有不测此战十之不存一二,吾恐不能归矣,诗庭燎有云“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蔽日谷险地也,故为君者,当勤勉不怠,此嫡嗣名为“未央”,其表字……
夜辟疆想到儿子表字突然停下手中狼毫,他夜氏非寻常氏族,其身世讳莫如深,不由默念起唐风无衣:“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夜辟疆沉默良久,才在表字处落笔写上“无衣”二字,将尚未谋面的儿子名字缓缓念出:
“夜未央,字无衣。”
……
“宗君夫人诞嫡嗣!”一个个族兵皆露出吃惊之色,想不到身临战阵,却获吉报,这番好兆头,让族兵们士气振奋。